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 </p>
“哥,我看这屋里没事了,要不咱就走吧。”米射勿在旁边有些无聊。 </p>
“不急。”康朱皮吐出一个词,他眼珠不断地向右转着,似乎准备做些什么事。 </p>
“阿弟!你们怎么在这?”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米射勿惊喜地回过头去,还去拉康朱皮的衣服: </p>
“哥,快看是阿姊,阿姊,你怎么来了!” </p>
“米大巫?!” </p>
“康帅,是米薇带着人来了!” </p>
听着三人的叫喊,康朱皮略略偏过头去,余光果然扫到了他下午还在担心安危的米薇。康朱皮的便宜义姐右手握短矛,左手提一柄不知从哪找来的臂张弩,还上好了弦,头戴尖顶浑脱帽,身穿昨晚的窄袖胡服长裤,足蹬长靴,像个托米丽丝手下的马萨格泰女武士一般,英气十足。她旁边跟着十几位提刀举枪,点着火把的胡汉义军,正朝康朱皮这个方向走过来,而东河沟沤麻池一霸李阳也在其中,他腰间还挂着两颗杂胡人头。 </p>
一看到浑身上下都是战痕、泥污、新染已干血迹混合的康朱皮,米薇赶忙在污泥里连跑几步,迎了过来,满眼的焦急: </p>
“阿弟,你没事吧,怎么变成这样,没伤到哪里吧!” </p>
“来的好。”康朱皮深吸一口气,自语一声,扭头大步流星地走向米薇。两人停下脚步,静在咫尺的对望着,接着康朱皮伸出手来...... </p>
“给我,急用。” </p>
康朱皮一把拿走了米薇手里的弩,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回到了茅屋门口,留下众人愣在当场。 </p>
抬起弩,对准屋内少年的头颅,康朱皮一字一句地说着: </p>
“小子,别乱动,小心你脑袋开花。保持这个姿势,把你的右手里的家伙,给你阿翁我扔了,你想活,那行,就别给我玩花的,我数三声......” </p>
“误会!” </p>
“二!” </p>
少年当即露出不甘的表情,他只能把右手的东西,由他刚才一直借助姿势藏在身侧,扔到一边。 </p>
“当啷”一声,是柄布满雪花般纹路的锋利短匕首。 </p>
“你双手抱住头,给我后退,远离尸体。” </p>
少年无法,只能照办,康朱皮保持瞄准姿势,吩咐康盘陀父子进屋: </p>
“盘陀叔,你们两个进屋,尸体上的刀,尸体下应该还有一把,都拿了扔出来。” </p>
康盘陀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但听康朱皮口气严厉,只能进去照办,果然,那具男尸下面还压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环首钢刀,火把照处,刀刃明亮如雪,刀身遍布锻打后的纹路,宛如流云飞瀑。 </p>
倒吸一口凉气,康盘陀这才意识到危险,看向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敌意,他赶快和儿子一起把那两口刀还有匕首揣了出来。 </p>
“匕首用天竺镔铁造的,正宗的萨珊货,价值不菲。”米薇拿过匕首仔细看了看,咂了咂嘴巴,赶紧小心翼翼装起来。 </p>
“好了,你们快把那姐姐,小妹和阿翁请出去吧,我怕这位胡羯兄弟紧张扣了弦。”少年到这个地步反倒是放松了起来,面露笑容,脸色轻松之至,刚才的紧张表现荡然无存。 </p>
将无辜百姓弄出去后,少年和康朱皮对视着,没等康朱皮再次开口,他便抢话说道: </p>
“我向胡郎君提一个问题,胡郎君礼尚往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p>
“我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康朱皮对这人小鬼大,差点把自己亲族骗的团团转的家伙很不感冒,尤其对手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只慵懒的花豹,危险气息丝毫未减。 </p>
“郎君不用着急,你想知道的必然会知道,”少年不紧不慢地说:“我想知道郎君如何看破我的?” </p>
康朱皮一手握弩,眼睛像死鱼样失去了光泽,嘴巴一歪: </p>
“你倒是艺高人胆大,杀了贼,全家只有一个人说话?黑暗中一刀刺中对方后心的普通人?见到我们几个胡人就喊义军?你上坟烧厕筹,骗鬼呢?” </p>
“哎呀哎呀,准备太不精了,连粗愚憨蠢的羯胡都骗不过了,传到东莱王阿兄的耳中,会成笑话的。”少年抱头而笑,全然不顾康朱皮表情是越发难看。 </p>
“我猜猜,你的问题是,问我是谁。”花豹龇牙,露出哪怕被困于囚笼之中也丝毫不减的杀气。 </p>
“我问的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康朱皮也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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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的事情意味着危险,好事是,我还看得出来;坏事是,为什么晋末这种事情到处都有。” </p>
——康朱皮:《往事录?卷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