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遗落的面具

一盏茶的功夫。”

    “公子，您看……要不明天再来吧。”

    掌柜见状，慌忙跑出来，喝斥走了店小二，“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还不滚一边儿去！”

    “大人，不知是您大驾光临，请恕小的有失远迎。他是店里新招来的伙计，不懂规矩，还请大人……”掌柜低着头哈着腰，言行举止甚是毕恭毕敬。

    “无妨。”冥烨打断他的话，径直朝店内走去。

    “大人，这边请。上一桌客人刚走不久，方才匆匆收拾完毕，这不您就来了。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人见谅。”掌柜一直敬畏地跟在冥烨身后，言语里满是谨慎，不敢有半点疏忽和怠慢。

    冥烨缓步走到主位，一撩衣摆，潇洒入座，“沏一壶茶来。”

    “请稍等，大人。”掌柜弓着身子缓缓退下。

    宾客早已散去，空荡荡的酒楼，此刻悄无声息，仿佛空气已经凝结。客房内昏黄幽暗，只剩寥寥几根蜡烛静静地燃烧着。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掌柜端着茶上来了。

    “大人，您请慢用，”掌柜将茶杯斟满，接着又问道，“大人，可否添灯？”

    “不必了。”

    “是，大人。那小的先退下了。”

    白牙站在门外，始终保持着机警的姿态。冥烨轻拍一下大腿，白牙缓步朝他走来，乖巧地趴在他脚边，卸下了一天的防备。

    冥烨双眼紧闭，身体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另一条手臂放在桌上，手中握着茶杯。他端起茶杯，慢慢饮下，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浮动，冷酷又性感。

    长长的乌发如瀑布般笔直地垂落在身后，一条黑色丝带缠绕着发髻，干净利落地将其束起。厚重的玄色长衫也遮挡不了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他似醒非醒，似梦非梦，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他整个人看上去疲倦极了。忽然他眉头一皱，机警地睁开双眼，原来只是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熄灭了。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他饮下最后一杯茶，就准备离开。

    他刚起身，就听见“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椅背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冥烨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副白狼面具，眼前不由地浮现出那位公子的脸庞。

    “大人，您慢走。”掌柜恭敬地站在门外，弓着身子，眼睛始终望向地面。

    他看着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他本想向掌柜打听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今天上元节，带同款面具的人如此之多，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不过是一张比较相似的脸罢了。他深知她不会回来了，她灿烂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三千年前的那个夜晚。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冥烨望着眼前这条没有尽头的长街。此时只有白牙陪伴在侧，和他一起面对这孤独的黑夜。

    他也早已习惯与黑夜和孤独为伍。或许只有在黑夜和孤独面前，他一向冷峻的面庞才可以展现出忧伤。

    03

    五日前，南山。

    黄昏时分，夕阳沉没，万物朦胧，天地昏黄。

    夜来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原来是冥王——烨——回来了。

    冥烨纵身跃下高大的黑色骏马，管家——冷面——立刻跑上前迎接，“殿下，前厅已备好膳食，先用膳吧。”

    “不用了。”冥烨说完就径直朝书房走去，冷面一路小跑紧跟其后。

    “殿下，此次天帝匆忙召见，所为何事？老奴甚是担忧啊。”

    “地狱之眼，可曾听说过？”

    “据老奴所知，地狱之眼乃是作为冥界来往人间的通道，它的存在可追溯至上古时期。三千年前，不知因何而被封印，之后便沉寂在虚无之境。”冷面边说边推开书房的大门。

    冥烨踏入书房，可当听到“三千年”这个字眼时，不由心头一紧。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冷面说道，“你先退下吧。”

    “好的，殿下。”冷面应答道，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人定时分，云层散去，星斗闪烁，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之上，成了这片天空新的主人，万物归于寂静。

    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凉爽的晚风拍打着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紧闭的房门久久才被打开，冥烨走出书房，伫立在庭院中央。

    这看似寻常的星象，却隐约中透露着些许肉眼看不穿的诡异。他那双如黑夜般深邃而又神秘的眼睛，洞察着隐藏其中的蛛丝马迹。

    忽然，片片冰花从空中悄然落下，它们如精灵般，倾洒在大地上，微微闪烁之后，光芒迅速消失不见。他不由地伸手去接，一片冰花落在他温暖的掌心上，慢慢融化成一滴水珠。

    他抬头凝视头顶上方那片静谧的夜空，心中若有所思，“这燥热的夜晚，怎会出现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