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又是一滴水落下。据说这座地牢已经有十几年不曾修整过了。其中原因并不是因为衙门里缺银子。而是牢里的每一间在这十几年里都不曾空出一段足以修整的时间。
这间牢房的上一位住客是一个很出名的杀手。出名得贵,出名得吝啬。正因为吝啬,所以没活干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不愁吃喝,不用花一文钱。有活干的时候他就出去,挣一瓢银子再回来。
这么一个潇洒的人物,毕竟还是死了。现在,这里的主人换成了徐承业。一个曾经致力于用整个洛阳的不法之徒填满这座地牢的人,自己却住了进来,和他昔日的手下败将们做了邻居。
此刻他盯着房顶上滴下来的水珠,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和过去的六个时辰一样。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既没有怨愤,也没有懊悔,有的只是一片空洞。
他的手下败将们却忍受不了这种寂寞。他们本以为让这个人体会一下他们的悲惨日子,就可以看见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谁知道他油盐不进,突然就想老僧一样入了定。
徐承业的确是油盐不进。两个时辰前狱卒送来了一大碗焖面,里面拌了豆角、香油,还抓了一把肥肉片。现在,这顿豪华的牢饭还原封不动地放在他面前。
对面一间牢房里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有人在刮锅底,又像是老鼠之类的动物在磨牙。
少顷,这老鼠从铁栏杆里探出了半个脑袋,倒还有个人样。
贼眉鼠眼的人嘻嘻一笑,道:“徐捕头,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必和自己的的肚子过不去呢?”
徐承业没有回答。老鼠隔壁倒是有个人粗声粗气地接话,道:
“要我说,咱徐捕头用不着吃饭。因为他压根算不上是个人。”
他耳朵有毛病,声音震天响,鼻子里直哼哼,像是头刚在玉米地里撒过欢的野猪。
老鼠刮着嗓子道:“那常大爷觉得咱徐捕头是个啥?”
这个野猪一般的常大爷一屁股怼上了栏杆,放了个天响的屁
“徐捕头,那当然是人外的人,天外的天,天外飞剑仙。你见过仙人吃饭的吗?”
“没有,我哪敢去见。”老鼠晃着他的小头小脸,道:“前些年我见了一回仙人,也是个剑仙。我当时为了在佛祖脚下混口香油吃,蹲了三个月,结果被那位神仙一剑送到了这见不得光的地方,两颗眼珠子算是白长了。”
野猪一个劲地哼哼,道:“你说的这个剑仙我也碰上过。那天我正和我未来的媳妇亲热,突然被他一剑坏了好事。你说他是不是找不着老婆,就天天晚上看别人睡觉,不然咋能这么巧。”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突然亮出一道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四壁中,听起来神秘又魅惑。
“剑仙当然是找不到老婆的。他有他的剑,还要老婆作甚?”
这一道正午的阳光斜斜打在徐承业的脸上。他下颚收紧,面色僵硬,眼睛瞪着甬道的尽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黑暗中有铃铛在响动,交错着轻盈的脚步声,徐徐而来。到了近处,笑声再起,道:“可惜可惜,这剑仙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那天上一众神仙贬了下来,到这见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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