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认为本王护短,亦可以当作是本王给你的教训,忍过了这两个时辰,既往一切,本王概不追究。”说到此处,转身欲走之际,苍昊似又想起了什么,偏首淡然道:“本王知你一身傲骨,但既跪了,就给本王好好跪着,两个时辰之内,膝盖若偏离一寸,本王的恩典,将不会再眷顾于你的九族。”
“苏澈在此,先行谢过主上。”话音刚落,苏澈倏地闷哼一声,冷汗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布满额头,脸色一点点发白。
痛,钻心刺骨地痛,从肩胛到四肢,筋脉一寸寸仿佛被凌迟,连一点过渡的时间都没有,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而来。苏澈咬紧牙关,双拳在身侧握得死紧,指甲掐进肉里却丝毫无法减轻那无形的气流在体内带来的剧烈的痛楚。只一会儿功夫,整个衣襟背部已被汗水打湿,额头的汗涔涔而下。
不是分筋错骨,却更甚分筋错骨,这样的手法,苏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凭着一股莫大的抑制力强自忍耐。
苍昊却没再理会他,依旧如来时一般悠然漫步,只是走的方向却不是往回,而是向左转了个身,竟是往树林深处而去。
走了一段,那里有一张看起来已老旧不堪的木质圆桌,两只高脚木质圆凳,因年代久远,上面一层红漆早已脱落,桌子上奇异地尚摆放着一盘未完的棋局。早晨尚未过去,晨露在桌子凳子甚至棋子上积了薄薄一层水汽,显得几分别样的晶莹。
南云几步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条棉布做成的帕子,仔仔细细擦拭了桌凳,棋子也是一粒粒拿起来擦拭干净再放回原位,等一切收拾妥当,才躬身请苍昊就座。
苍昊道:“坐下来,陪我把这盘棋下完。”
“是。”南云恭应一声,待苍昊落座后才在他对面恭谨坐下。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对弈,南云本来对弈棋几乎是一窍不通,这些年被苍昊时而调教了几下,倒是勉强能应付个把时辰。当然说是弈棋,其实都是考验他们耐心的成份居多,苍昊的棋艺,至今还无人望其项背。
跟苍昊对弈,最大的难度就是不能分神,竭尽全力输了也不打紧,可若是心不在焉,或稍微不留神,就等着有苦头吃了。苍昊一向很乐于用这种方式磨练手下人的性子,舒桐和月萧都没少在上面吃过亏。
因为不是自己的棋路,残棋比开局还难,苍昊执黑,南云执白,凝眉思索,步步深虑,即使只是一盘残棋,即使两人棋艺相差甚远,苍昊也从来不在对弈时抱以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曾不只一次说过,心无旁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无关身份地位。
早晨的凉意慢慢褪去,暖暖的晨光一点点从东方升起,照在树林里,似给林子铺上了一层柔软的金光,晨光笼罩在身上,亦觉得暖洋洋的,好一阵舒服。
苏澈浑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湿得透彻,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因握得太紧而使得指关节寸寸泛白,唇上被咬出了点点血迹,脸色亦是白得找不到一丝血色,身体一阵阵控制不住的颤抖,额前的汗水打湿了几缕黑发,贴在脸上,使得刚毅俊朗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弱颓废的美感。
两个时辰,这种凌迟剔骨似的折磨,将持续整整两个时辰,身体不能动,只能硬生生扛着,苏澈剧痛之中,尚且还能稍稍分神想着,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熬得过去。
如此一番,该称之为惩罚或者考验,不论是何种,纵然堪比凌迟酷刑,也毕竟只是受一番身体之苦楚,比起九族之祸,琅州之祸,已然是莫大的恩典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钻心刺骨的疼痛之中,苏澈根本不知道这种煎熬已持续了多久,尤其当那种痛传达至双腿膝盖处时,不但要咬牙强忍,还要极力控制住剧烈颤抖的双腿不能挪动。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捱,完全看不到希望。头顶晨光一寸寸移动,没有精力分神去看,只能凭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判断,此时或许已近正午了。
苍昊与南云的一盘残棋已接近尾声,没有丝毫悬念,南云输,但是输得并不难看,最起码苍昊没有出声斥责。南云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退到一旁。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幸而被树叶挡去了大半强光,倒也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苍昊淡淡道:“时间到了,叫他过来吧。”
“是。”南云躬身领命而去。
此时,苏澈只觉得浑身软得似没有一丝力气,排山倒海般的疼痛霎时退去,没有一点缓解的时间。该是正午了吧,感受着照在头顶正空稍显强烈的阳光,苏澈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是该骄傲的,终于不负琅州苏澈之名,只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生生熬过了这一大酷刑。
身上汗水泛滥,仿佛已不是汗,而是直接从水里捞出来的,全身衣服已然湿透,被阳光一照,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不过,相对刚刚过去的两个时辰,苏澈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比之更难熬的了。
南云走过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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