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语完此话,月嬷嬷对齐长歌,躬身道:“老奴告退”,然后沿着青砖,佝偻着身子,走在日暮下,走过一条巷子,进入了一条瓦房巷子,回到自己的嬷嬷房。
齐长歌望着月嬷嬷远走的身影,想到小时候那穿着鲜衣,初为人妇,满面春风的月嬷嬷,不知何时,竟垂垂老矣。
这也让齐长歌认知了时间的可怕和对未来的不敢期望。
“小姐?”耳边响起的一声,令齐长歌的思绪暂停,转头看是小密,迷茫清冷问道:“何事?”
小蜜觉得此刻的小姐有些云里雾里,尤其是那清冷的两字,令小蜜垂下了眼,心中无端畏惧,面上更恭敬答道:“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齐长歌似才想起,还末给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母亲请安,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步轻如莲般走着小步子,面无表情对在身后的小密道:“走吧。”
“是。”小蜜应声而与齐长歌有三步之距离的,垂头而跟走。
走过假山,穿过亭莲,行至院门前,德馨院,掀开竹帘走进去,齐长歌对蹲坐在书案后温书的莲华公主,屈膝,两手安放在腰侧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莲华公主放下书本,抬起头来,眸中无波无澜,一脸平静,声音如水,无起无伏道:“起来吧。”
“是。”齐长歌也是淡声应着,起身蹲坐在莲华公主的婢女,放置的薄团上,垂下眼,静默着不知该如何与莲华公主说话。
许是莲华公主也是如此,与齐长歌对视三秒后,例行公事般问道:“今日在宣阳府上如何?”
“甚好。”齐长歌也如例行问答般,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齐长歌蹲坐得腿有些麻,遂缓缓起身,屈膝与莲公主别道:“女儿不打扰母亲习书了,先行告退。”
“嗯。”莲华公主淡应,准许道:“去吧。”
齐长歌听罢,直起身子,转身,行步走出此间。
“公主,您这是何苦,先前夫人所生,终究与您有生疏,将军对您也是有意的,不如生一个自己的子嗣。”莲华公主的奶麽,如妈妈苦口婆心的劝着莲华公主。
莲华公主眉间浮起一抹不属于二十五岁这个芳华正戊的年纪的优愁,两手轻贴在腰带处下方的小腹处,苦涩道:“本公主又何尝不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子嗣,只是本公主自打从母妃肚子里出来,便自带寒凉,很难有孕,不然为何放着名门公子不选,偏偏选了一个丧妻,又大本公主十岁的将军。”
“公主。”如妈妈唤了声莲华公主,心疼着莲华公主的境地,却不知该如何开解莲华公主。
所幸莲华公主想得开,勾了勾唇,微笑着对如妈妈道:“如妈,本公主也不在乎子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求不得便求不得。”
走出院子的齐长歌,心有不悦,对这位高贵的公主母亲,不能接受,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永远爱美如命,无时无刻仪态大方,时时督促自己琴棋书画的女子。
“长歌姐姐。”不如是哪位妹子叫的,将齐长歌从过往回忆拉回过神来,回过头望着冲自己笑得灿烂的三叔家的小堂妹,微笑着蹲下来,抱起小堂妹问:“嫣儿,你叫姐姐有事么?”
小堂妹,齐嫣然将手中的信拿过齐长歌,笑嘻嘻的说:“长歌姐姐,这是济仁表哥,叫嫣儿带给长歌姐姐的。”
齐长歌将齐嫣然从怀里放在地上,折开信封,取出信纸来看,见信纸上写道:‘有美一人兮,思之难眠,见之倾心,卿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愿,小生必以媒为聘,向长辈求娶小姐。’
齐长歌阅完,将信纸放回信封交与齐嫣然道:“嫣儿,将这个原封不动交与你那济仁表哥,再带一句话,公子好意,小女子不敢受。”
“好的。”齐嫣然拿着信封,乖应着,蹦蹦跳跳的走着往左拐,踩过石子路,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齐长歌往右走,放慢步子,品味着沿途飘落的桃花意境,不经意的问着跟在身后,一直沉默的小密问:“方家公子什么时候来拜访府中了?”
小蜜简略的答道:“昨日。”
“哦。”齐长歌淡应,忽的停下步子,看着前方手拿折扇,穿着青竹墨袍的方济仁。
方济仁手拿信封,走上前,亲手递上,含情脉脉道:“小姐,可收否。”
齐长歌定定与方济仁对视,云淡风轻道:“你我,非良配。”,说完略过方济仁,加快步子的走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