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先生心中一动,正要说出‘我同你去的话,’腰间却是被华教习捅了把,提醒他:‘老友别被美色误了大事,尚书大人可还在等着我们呢,难道你要我去替你向尚书大人解释说你老兄半路上遇到美女走不动道了,同她夜游蝉湖去了?’
兵部尚书下朝后亲自拉着长镜先生的手说准备了好酒,一定要来的话,如不是这番光景,长镜真的可能跟着美人走了。
就算是如此,长镜也如小伙子一样殷勤,道:“公主认得路吗,我刚好顺路,带你一程吧?”
华教习脸都黑了。
夜蝉湖在城北,兵部尚书在城南,哪里顺路,分明是你美色熏心罢了。
柳明非笑着没有直接拒绝。
长镜先生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级,这点意思还是看的懂的,尴尬笑了声,道:“那只好不打搅公主雅兴了,如有用的上的时候,还请公主直言。”
柳明非施了个万福抱以笑意。
这样的笑让长镜先生好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走路都轻快许多,上马车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
长镜先生走后没多久,柳明非也走了。
夜蝉湖因为静卧如蝉而得名,今日天蒙细细雨,又是边军还朝之日,奉天每户几乎都有战死的儿郎,趁着夜色游湖的人倒是少了很多,湖堤俩岸垂柳依依,又有三俩团花促促,晚风吹来,静舒的很。
湖边立这位清瘦的中年人。
这人放目远眺,本想找个地方静心,不成想到了此地,喜欢的湖边确是凭添几分忧愁于伤感。
那男子毫无征兆的说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粉纱裙女子柳明非从小道上走来,这一路上她的面一直清冷、一路上不断告诫要冷静,此刻,见到那人登时就不攻自破,奔向那男子,从背后抱住他,哭腔埋怨道:“我以为你忘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忘了。”
青衣男子转过身来,确是中炎当朝首辅鱼景阳。
鱼景阳迟疑再三最后还是将怀中女子抱住,道了句十足渣男的话,道:“非儿,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柳明非泪水不要命的流下。
仰慕柳明非姿色的不管是王公大臣乃至于皇帝更至于声名显赫的山上大修士都大有人在,梁国皇帝曾要为她多次举行招亲,都被这位脾气大的公主铁面拒绝了。
世人都言这位长公主不要情,确不知这位女子早已将青丝系情郎,这位爱玩的姑娘曾私自前往奉天,那日也是这样即将下雨的黑夜,那日也是这样的杨柳依依,那日他也穿青衫,那日她也穿粉裙,那日只不过她没从背后抱住他而已,那日他们俩长湖夜游。
那一日相见公主以倾心。
之后在相见公主恨不得于他私奔。
在之后相见就算青衫告知公主他已有家室也都不顾。
相抱许久后,青衫将粉裙女子轻轻推开,道:“国之命,天之运,你们改变不了的,别在挣扎了。”
眼中带着泪意的柳明非瞬间如同受伤的豹子,警惕心大显,自行同鱼景阳身边退开三步,道:“你以为你保的住赵高驰的命,你以为你保的住中炎万古长青,哼,我大梁亡了,你中炎也别想好过。”
青衫鱼景阳摇摇头,转身要离开。
柳明非伸手要抓住,鱼景阳身子也停住。
最后柳明非缩回要抓住鱼景阳衣袖的手,鱼景阳也背过身去,就在鱼景阳要离开的时候,柳明非忽的说道:“在来之前,我去了趟你家,见识到你家中那位了,还同她说了伙话,夫人性情还真的不错。”
鱼景阳一愣、一麻、一乱、一跳,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眨眼的功夫就窜出夜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