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及笄之礼的话

>     我回头转身，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池中的鲤鱼，我答道：“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实乃自在。”

    “非也，小姐只看到了好的一面，若是这池子遭受侵害，莲花尽数死亡，池水日渐枯竭，这鲤鱼又该如何。”年轻人追问道。

    “必死无疑。”

    “是了，这鲤鱼依赖水生存，池水养它、护它，但是一旦池塘受侵害，池中植物尽数死亡，假以时日，这鲤鱼也必死无疑。”说这话时，它将手中的柳枝扔进池塘里，鱼群受惊立刻分散开来，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

    “那危难来时，先生以为鲤鱼当如何？”

    “最简单的方法：跳脱出这池塘，不做鲤鱼，离开池塘的保护，也就避免了池塘带来的侵袭。”

    “骆先生此言似乎另有所指，请先生直言。”

    “如今的杜小姐就像这池中鲤鱼，而依山傍水之地、亲人的庇佑就像是这鲤鱼生活的池塘，灾祸因小姐降临，杜府受损，小姐也定不能独活。小姐并非池中之物，若是不离开，彼时整个杜府怕是都要为小姐陪葬。”

    闻言我心一颤，“莫不是我成了灾星，祸害全家？先生莫要胡言乱语，小女子告辞”言罢，我立马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我的院中，看到老管家鬼鬼祟祟在我的房门口转来转去，仿佛在找些什么。“刘叔你在找什么？”我盯着管家问道。

    “没，没，没什么，小姐，您早些休息。”老管家说完匆匆离开，手里攥着个什么物件。

    看着管家匆忙离去，我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沉吟“今天这管家着实奇怪。”

    “呦，小姐，刘叔奇怪又不是一天两一天了，最近这两年生辰宴前后，他都要来您院子里转一转。”我的丫鬟明欣说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怎么我一点不知道？”我沿桌子坐下，边喝着茶便问道。

    “就这几年，开始的话，是从您及笄礼那年吧。您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年前生辰礼前后您都和大小姐待在一起，说大小姐回家省亲，姐妹见面亲热的很，一直在大小姐房里睡，直到大小姐回婆家，你才搬回来。哎，您姐妹见面，就把我和春阳留在这小院，孤零零怪可怜的。”明欣一边打理我的衣物一边说道。

    “哎呦，我的好明欣，你快把鸡毛掸子放下吧，把春阳也叫过来，你俩和我说说这怎么回事，今天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我觉得事情不对，便让明欣把春阳也叫了过来。

    “他啊，今天小姐刚出门不久，我打开窗子通风就看到管家了，每年他都来转上两三圈。我一问他来干什么，他每次回答左不过是什么小姐生辰礼到了看看这院子少些什么，好差人添上，今天我也懒得问了。”春阳回答说。

    “我出门之后他就就来了，到我回来才匆匆离开，可见管家所言有假。春阳、明欣，你俩看好咱们的院子，外人再来，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情都要通报给我。”

    “好好好，我的小姐，小姐您吃饭了吗，我们俩还没吃饭呢。”明欣道。

    三人吃过饭，在院子中散了散步，明欣给我讲了讲最近她新看的话本，都是一些才子佳人小女儿愿意看的本子，好没意思，春阳则不同，她平时给我讲的都是一些境外仙人、将军战士的本子，我时常问她，你一个女儿家为何喜欢看这些神仙鬼怪，打打杀杀，春阳则说，神仙鬼怪也好，打打杀杀也罢，怎地他们都是自由的，神仙普渡世人，将军保家卫国，我羡慕。

    午睡转醒，我觉得浑身舒爽，越发觉得那年轻人危言耸听。什么家破人亡，都是骗我的罢了。

    傍晚时分，我用过晚饭后去正院，刘叔白天鬼鬼祟祟被我撞见，若是真的有鬼，我离开后他定会再来。于是我临走时叮嘱春阳和明欣看好小院。

    晚上路有些黑，引路的小厮不是我熟悉常焯，我仔细端详发现的是个脸生的，但是家里用人一向谨慎，想必也不是坏人。

    路过膳堂时看见了母亲，母亲正坐在膳厅出神，就连我走过去也没有反应，我见状屏退了小厮，在母亲身旁坐下，轻声唤：“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是刘叔安排的饭食不合您胃口吗？”

    母亲闻声缓过神来，微笑着道：“没有，小丫头，母亲何时挑过食。”

    我抱着母亲的胳膊问道：“那是怎么了嘛，母亲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连女儿来了也没有发觉。”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母亲只是想起了你小时候，你小时候鬼灵精怪，就爱闯祸，记得有一次啊，你姐姐背着你到小院去看梅花，你揪着姐姐的两个小辫子，喊驾，驾，驾，快点跑，姐姐也疼爱你，越跑越快，最后姐妹俩一齐摔倒了，现在你姐姐鼻梁上还留着一道疤痕呢。”

    “幸亏那道疤这些年浅了些，没有影响到姐姐的容貌，若不然女儿会愧疚一辈子。母亲提这做什么。”我接话道。

    “还有一次啊，你和姐姐捉迷藏，你藏进了柜子里，柜子的锁落下来，你出不来在里面急得直哭，姐姐在外面帮你打开柜子，谁知你也正打算一脚踹开，可这突然没了柜子盖，你这一脚可结结实实踹在了姐姐身上......”母亲越说越慢到最后声音也逐渐哽咽，脸上从开始充满笑意渐渐变得悲伤起来。

    “母亲，女儿长大啦，不会调皮了，定会乖巧懂事，听姐姐的话，以后女儿不嫁人，就好好陪您与父亲。”我抱着母亲撒娇道。

    “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母亲也要回房了。”言罢我与母亲一同起身离了膳厅。

    出门口时发现刚才的引路小厮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膳堂外等我，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同他一路回了小院。

    我慢慢悠悠地走，一边想母亲的话回想我小时候，一边看我的小院中有没有可疑的人，环视一周，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我便打发了小厮回到了屋里。

    春阳和明欣正在绣香袋，见我回来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怎么样，咱们的小院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