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予不记得那天建国是如何离开那个压抑的房间的。但是多年后,长大后的林建国才明白,林慕予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云淡风轻的说出那些话…………
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不知道我爱你甚至超过爱自己。
或许当你两鬓银发时才能发现其实爱情曾经来过。
但是你早已错过了那个人……
“上校,前线战事电报。”林慕予正将半截香烟点灭在陶瓷缸中,皱了皱眉头,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
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这简直欺人太甚。他们不是说会和日本大佐谈判吗?结果呢?这就是他们卑躬屈膝谈判数天的结果?”林慕予将文件夹狠狠的摔向了沙发。
宗邦小跑着捡了起来,“上校,您先别生气,说不定消息有误,我们再去发电报确定一下。”
“不必了,当我林慕予是傻子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准备一下,跟我去见日本大佐。”林慕予抽身从文件中抽出一打准备好的资料,狠狠的排在桌子上。
宗邦吓得愣愣的看着,一时忘了说话。
拿起衣架上的军装和帽子,穿戴好后,“我在楼下等你,把这些带着。立刻。”说完林慕予就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宗邦连忙跑到拨号电话前,提起话筒,颤抖着手顺时针转了一圈表盘,“您好,请转到贺译辰中校。”…………
“慕予,你不能去,你这不算公事,太危险了,再说就算是公事,日本人也不会留丝毫情面的。”
贺译辰在车里不停的劝着林慕予。林慕予却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我为何要给他留情面?他正在我们中国的地盘上恬不知耻的侵蚀着我们的领土。伤害着我们的手足同胞,我容忍了不止一时半刻,今天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就要问问他,今天电报上说的,他们抓走无辜百姓做实验,居心何在?”
“我知道,我知道,我理解你,我明白任何一个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心痛。但是你必须理智的处理问题,不然你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贺译辰看着林慕予,快速的说着。
“理智?最大的理智就是等,译辰,我不是没有理智过,我服从过命令,我等了,但是信息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我再也不想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了。你明白吗?在电报上,这些百姓只是一串数字,但是对于这些家庭来说呢?抓走的人是他们的亲人。”
“他可能是年幼孩子的父亲,可能是年迈父亲唯一的儿子,自己妻子朝思夜想的丈夫。她可能有个在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她可能有个无法自理的母亲。现在,你还能劝我理智了吗?”
林慕予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贺译辰从未见过林慕予的这副样子,攥紧了手。抬起了头。
“好,我陪你。”
林慕予听后突然转头愣愣的看着贺译辰。
“慕予,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思考过,我何德何能身为中校,我又为百姓做过什么?我细来想去,发现我太自私了,自私到我渐渐只为了自己,忘了百姓的感受。你说的对,我今天只为公道。我和你一起。”贺译辰说着说着也渐渐红了眼眶。
林慕予看了一眼贺译辰,突然用力地抱了一下贺译辰,久久没有松开。“好兄弟……好兄弟……”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大男孩儿会为了你和什么事流下那不轻弹的泪。
天色已晚,星空闪着鬼魅的眼睛,平静又冷漠的看着这个世界。
随着房间里的破裂声,一套茶具被打翻在地。短暂的沉默后,一声枪响,一切又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个可笑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队日本兵押着两个人影向狱中走去。
日本大佐收回了那出鞘的日本军刀,拿着一块帛布轻轻擦拭着刀鞘上的血迹。
那未干涸的血迹像一道利刃狠狠的刺进林慕予的右臂。
鲜血沿着布满青筋的手臂迅速的流淌到地板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带走!”
…………
躺在床上的顾晚,心中忽然蒙上一层胆战,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她拍了拍胸口,手抚上项链的子弹头。一时心安。
……
狱中散发着食物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林慕予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可是右臂的伤口的鲜血却还未有停下的意思。
贺译辰满头大汗的喊着林慕予,推搡着,但是林慕予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已经苍白,神志不清。
贺译辰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紧紧的勒在林慕予的右臂上。
“慕予,醒醒,慕予!慕予!”
布条马上被鲜血浸湿。贺译辰只好一块又一块的撕着衣服,撕成大小不一的布条,一条有一条的换下来,捆上去…………
贺译辰从来没有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这比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更让人胆战心惊。直到大铁门猛地被人踹开,看清来人后,贺译辰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慕予!”
“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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