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朝气,能够想象得出天渐渐暗下来,一簇簇的宫灯亮起来,是怎么别致漂亮令人炫目的美景。
宫里这日正筹备两场宴会,一场是百官的午宴,宴会期间,百官进行斗诗作联娱乐,才情一较高下,好些官员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明宣帝司马玄面前露个脸面的,这明宣帝最是爱才惜才之人,之前这左相陆时渊也是在午宴上表现极为出彩夺得诗魁才引得明宣帝的注意。
要说这陆时渊也是个传奇,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左相这样高位,位极人臣,在一片普遍上了年纪的官员中除了军功卓著的司马骁翊之外,便是他最为引人注目了。他是官宦子弟,家世称得上世族,只是在京都这样的天子脚下,像是有他这样的身份的多如牛毛,过江之鲫,实在称不上是特别。
他愣是靠着在午宴的表现引得明宣帝注意,明宣帝私底下召他在御前好几次陪侍,两人一拍即合,明宣帝之后更是十分器重他委以重任,这在当时极为令人艳羡,只恨不得那个夺得魁首的人是自己。
也因为这一件事情,更是让百官更加看重起来这个本来只是娱乐一般的午宴。
当然他们也就临时抱佛脚稍微回去准备了一番,其实也就博一个运气,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在陆时渊的面前着实不够看的,也有人私底下暗暗的希望,届届这样的午宴魁首都是陆时渊不小心失手。
晚宴就更加趋于娱乐,歌舞表演,唱戏猜灯谜什么的丰富极了,还有官员携带家眷给太后献寿,当然只有够得上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携带家眷,以下级别的官员往年连晚宴都参加不了,还好后面明宣帝空宏大量的,才允了这些官员参加,只是家眷是不能带进来的。
司马骁翊作为当之无愧的一品官员,还是娶了亲的,如何能不带家眷,往年他都是跟着他父王一块入宫,这一回却是大不相同了。
柳清菡听说自己也要参加宫廷宴会,还十分惊诧,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官太太了。她到是挺兴奋的,现代也不是没有保存的皇宫,只是大多数都是现代翻新的,终究是少了古代的韵味,这一回真的可以去皇宫里瞧一瞧了。
“那我要送太后生辰礼?”柳清菡突然想到这些宴会主要的目的就是庆贺太后寿诞的,送人生辰礼物是肯定要送的。因此有些犯愁了。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让掌事去宝库里随意拿几件稀有的宝物便好了,这些不用你担心,只要打扮的漂漂亮的去吃一顿饭就好了。”司马骁翊说的稀疏平常的。
“你知道她的喜好?”
司马骁翊摇了摇头大刀金马坐在床榻上说道:“随便送点东西就好了,看的过眼就行了,我并不需要讨好她升官。”
柳清菡从司马骁翊的这话听出几丝嘲讽讽刺的意味。看来这寿宴上赶着讨好太后的人不少。
柳清菡知道司马骁翊最厌恶溜须拍马,不干实事的人,他是实实在在靠着自己的赫赫战功获得现在的地位的人,能看得惯官场上的那些风气才怪。
只是司马骁翊要是就这死性子跟官场的人打交道,估计没有多少个人喜欢他的,明面上交好,背过去指不定骂他是莽夫。
不过这样也好,听铁头那样说,这皇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拉帮结派只怕会死的更惨。柳清菡一时也不知道要劝他不要这么死板还是保持自己刚硬的风格的。
司马骁翊白天跟柳清菡交代了一声,就去赴午宴了。
临走的时候,柳清菡叫住他,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捋平了衣褶,司马骁翊摊开手任她动作了。
柳清菡仰头看了司马骁翊一眼,低眉深目,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要是他这一身威重的朝服换成西装,还真就是妻子送丈夫出门的上班的场景的。
他长得这么高大伟岸,身高腿长的,比例极好,穿起西装来一定是帅呆了,顿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在现代的时候,还有人拍了两套婚纱照,一套现代,一套古代的,他们已经有了古代的婚礼,要是在结婚纪念日上,两人穿着现代的西装白色婚纱,秦风六个作为他们的证婚人,也一定要逼着他们全部穿上西装。
柳清菡越想越是意动。大概是有些搞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司马骁翊伸手弹了一下柳清菡的额头,刮了刮她鼻子,笑道:“傻笑什么?难道进宫真的这般高兴不成?”
“那是自然啊。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宫,还有活的皇帝。”柳清菡杏眼弯成月牙状,似乎十分期待。
“皇帝有什么好见的的。”司马骁翊沉了沉俊脸:“还没有你夫君好看。”
柳清菡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明亮的眼眸专注看着他,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肩膀,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郑重其事道:“我夫君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皇帝算什么啊。对了忘记问了,你们那皇帝是老头吗?”
司马骁翊深深看了柳清菡一眼,哭笑不得,这天底下敢这么妄议皇帝的还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也就面前一个活宝贝了。
“在外头可不能说这些话。”司马骁翊嘱咐她一句,敲了敲她的脑袋:“谨言慎行。”转身就要走。
柳清菡又拉出他,司马骁翊无奈摸了摸她头发:“乖,晚上就回来陪你了。”性子怎么这么粘人啊,司马骁翊心里抱怨,又忍不住藏着一丝窃喜。
柳清菡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歪头忽闪忽闪潋滟的杏眼道:“我亲了你一下。”意思不言而喻。公平起见你也要亲我一下。
司马骁翊不知道为何每次只是这样小小的日常举动,就逗得他差点绷不住俊脸,面无表情,威严的面具龟裂。一面抱怨自己媳妇太不矜持了,怎么能向一个男人索吻呢。一面又十分展现了口嫌体正直,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迅速转身走了,再磨下去,估计天黑了,都到不了皇宫。
午宴
最上头坐着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明宣帝,两排按照文武官员的座位依次分布下来,跟上朝列队差不多的顺序。
两排首位的位置分别坐着司马骁翊和陆时渊,一个是武将里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的定远威武大将军,另一个是文官之首,政绩斐然的英杰俊才,深受皇帝器重的大红人左相。
司马骁翊这边的将领大多数是大老粗,能认字的都不多,更何况能直接吟诗作对的更是少的比老年人头上的地中海还少,来了这宴会也是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的,一个个说的高兴了,嗓门就不小心大起来了。
另一边则是十分踊跃吟诗作对,注意到司马骁翊这边的噪音,一个个文官隐隐皱眉,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来。武官这一头也是十分看不上这群故作清高的,吟诗作对哪有喝酒吃肉实在的。
自古文武官相轻,基本上都我瞧你不顺眼,你瞧我也不顺眼。
司马骁翊看着十年如一日的午宴场景,还真是兴致缺缺的。还不如陪着柳清菡身边看书,画画,做什么事情都比这里要有意思得多。
“皇上,这午宴的吟诗作对既然是文武官员一同参加,文官各吟了几首,该轮到定远大将军这头来吟诗助兴,要不说不过去。”黄大人突然对皇帝拱手道。
黄大人这一声提议,左相这一边的人起哄似的一个个鼓掌叫好起来,应和着说道:“有理,有理。”要是换成平常是决计不敢这么无礼的,因为是宴会,比平常要宽松很多。
司马骁翊这一边的一群武官,脸色都黑了,他们喝酒吃肉招谁惹谁了。
一个武官率先拱手对皇帝说道:“皇上,黄大人提议的这点不大妥当,我们都几乎都是大老粗一个,那会吟诗作对的。”
底下的人也是应和道,偏偏明宣帝这人恶趣味的很,他也觉得这单单是文官来吟诗作对少了很多趣味。想起去年武官这边吟诗的场景,明宣帝到现在都忍不住牵起嘴角来,实在是太搞笑了。
“宁大人,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再不给谁面子都要给太后娘娘一个面子吧。”江大人连忙说道,直接堵住了宁大人的嘴。
“黄大人还有江大人说的极是,这午宴本就是百官同庆,若是少了一半人也就少了一半的乐趣。”明宣帝俊秀的脸庞,嘴角一抹淡淡笑意:“应个景就好了,不需要多么工整。两句也行,骁翊先开始吧。”
司马骁翊到是不露怯,他称得上真正的文武双全,这吟诗作对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他沉思片刻张口就说道:“臣不然以‘祝寿’为题,东风送暖桃花笑,古树婆娑掩破楼,春到人间演鹊舞,君临茅舍喜兼愁,雄鹰展翅冲霄汉,老鹭凌云荡九州,醉商夕辉松柏笑,福如东海寿千秋。”
他吟诗期间的停顿很小,几乎是一蹴而就的,话音刚落,底下人不住叫好,听得明宣帝不住点头称赞道:“不错,对仗工整,又富有新意。”
那些个为司马骁翊叫好的将领一个个十分高兴,就跟在对头面前大出一口气,只是轮到他们自己犯难了。
十个武官将领里一半不认字,还有一半就认识个字的水平,像是司马骁翊这样稍微沉思变成作上一首的是凤毛麟角。
一个武官脸色憋得跟猪肝似的通红,才憋出一句:“祝寿,祝寿,万寿无疆,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对面的文官哄得一声各个笑得前俯后仰。这那里是作诗?根本是作词吧。说的是什么鬼。
就连明宣帝都笑着评价道:“林猛,你也算朕的一员大将了,有时间还是多读点书。”他到是没有对这些武将多苛责的,知道他们都是大老粗的水平。
还有个武将吟道:“檐前飞几首,庭前来祝寿。喝酒配作诗,难为及白头。”听上去还算有点像模像样的,只是还是对面的人不大懂他要表达什么,反倒是他那一边的人就跟出了个诗魁似的,大声叫好,就差点敲锣打鼓的。等他们消停下来。
因此对面一个人问道:“你这开头的檐前飞几首是何意?”
那武将鄙夷道:“这么通俗易懂你都听不懂?我是谁房屋前飞来几百只的喜鹊,,特地来宫廷给太后祝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作诗,为难的我们的头发都要白了。”
明宣帝听了哈哈大笑,最后还是不再让这群武官作诗了,免得白白糟蹋了诗,最后也是劝他多读书。剩余没有叫到的武官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大呼一口气,可惜他们还没有高兴庆幸多久,皇帝说了一句日后再来考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午宴依旧是陆时渊拔得头筹,毫无悬念。
宴席散会,黄大人和江大人纷纷走到司马骁翊面前,跟个笑面虎似的祝贺司马骁翊:“司马大人在武官中还真是文采斐然。”这听上去似乎是夸赞,细细分辨,这武官中各个就是识个字的水平,明明就是挖苦。
“术业有专攻,黄大人大概是忘了自己以往在猎场的精彩表现。”聂凌云走近说道。他这话一出,黄大人脸色就黑了,他们这些文人大多数不善骑射,尤为是黄大人突出,骑马都能摔个四脚朝天的。
甩袖离开之前,对司马骁翊露出一个暗含讽刺的笑意,说道:“午宴大将军大出风头,只怕抵不过晚宴的风光表现了,下官先行离开。”
江大人也同样对司马骁翊露出一个饱有深意的笑容,跟黄大人哈哈大笑离开。
其他的人如何不知道黄大人和江大人的意思,晚宴要带家眷,明显是嘲笑司马骁翊的妻子上不了台面。
司马骁翊听了也不说话。旁边的官员都是一副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眼神,今天定远威武大将军脸面只怕要跌的够大了。
要是聂凌云往日要是听见这两位大人嘲讽,指不定以为司马骁翊是不高兴,上前争辩,只是如今看司马骁翊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沉默寡言的,他那里是不高兴根本就是不屑理会。
旁边的跟聂凌云交好的官员,还以为他是看错了,怎么看到聂凌云眼里几许的……羡慕,一定是错觉。
司马庭枫往日还看司马骁翊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不顺眼,不过这日大概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感,对上司马骁翊也和善许多,还跟他提议,桃代李僵。或者直接跟圣上说妻子抱恙。
司马骁翊冷眼没有给回应,看在司马庭枫眼里就是极度的不高兴。
…………
皇宫一处华美的殿室,三五成群的宫女太监侍奉在一旁。一个盛装的丽人的坐在梳妆台前,模糊的铜镜依稀能照出丽人的美丽的娇容。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白皙的脸庞,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挂着笑容。
“公主,头发梳好了,您看看如何?”那个丫鬟说道。
嘉禾公主撇了撇镜子里头的自己精致发饰,她本来就生的极美,如今发髻别致,上面的珠翠满头,随意动作一下,头上精美的凤钗携着的珠子一晃一晃的,步摇也跟着晃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明艳不可方物。嘉禾公主不吝夸赞道:“你这丫鬟的手到是巧,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我。”
身后的奴婢听见不过是梳头梳的好就能直接陪侍嘉禾公主近身,别提是多么羡慕了。那丫鬟一听公主这么发话,顿时欣喜如狂,双膝跪地,磕头:“奴婢谢过公主。”
“还是明芳姑姑有眼光。”嘉禾公主说道,这梳头十分好的丫鬟是明芳嬷嬷推荐的。她歪着头朝着明芳露出一个矜贵的明艳笑容。
明芳姑姑走到跟前笑道:“奴婢那有什么眼光,不过是瞧着这丫头梳头还行,只是公主本是明月之辉,群星拱月,她这露一手在公主天生丽质的面前就不够看了,中午午宴是陆大人拔得头筹,就跟公主是倾城三姝之首,一定会惊艳全座一般毫无悬念,就是那铁石心肠的郎君,那个看了不都得转不动眼珠子了。”
“明芳姑姑,你又来取笑本宫。”嘉禾公主笑得娇俏,状似有些害羞口不对心道:“哼,本宫才不稀罕。一个榆木疙瘩罢了。”她面上是这么说,但是想起司马骁翊要是看见她,会露出什么眼神。就暗暗十分期待晚宴的来临。要不是她皇帝哥哥给她下了命令不能胡闹,她早就先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