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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城的最中央的箭楼却不许任何百姓进入,这里被暂时当做了官府办公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在这里日夜不休的争吵,想要找出一个治理水患的方案。
箭楼里点着篝火,还有专人看管。一进去,唐宁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守门的士兵走上前,低声道:“你是谁?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我是环庆路粮草督运使唐宁,我过来找钤辖。”
唐宁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那小兵确认一番之后,这才抱拳道:“原来是督运使大人,失敬。小人这就带您去见钤辖大人。”
唐宁笑着点了点头,小兵再次抱拳,然后就在前面领路。
一路上唐宁听到不少声音,有呼噜声,也有争吵声。但三更半夜的,即便是争吵也压低了声音,唐宁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争吵的内容应该就是关于治理水情这方面的。
钤辖在三楼,双手撑着窗户,借着幽暗的烛火,望着奔腾的黄河。
在这一刻唐宁觉得这位粗鄙的钤辖似乎也并非是自己想象中那样,除了粗鄙一无是处。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钤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唐宁,楞了一下,随即道:“督运使?你深夜造访本
钤辖,有何贵干?”
唐宁轻声道:“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心里全都是黄河水患,早一日阻止水势的蔓延,就能早一日疏通河道,解决水患。
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来此说服钤辖大人您了。”
钤辖笑了一声道:“说服俺?俺有什么好说服的。督运使,俺还是劝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天一亮,俺就要带人去装沙袋,填河沟了。俺希望你的人明天可不要落后。”
“钤辖大人,为何华阴县县令说了一句之后,您就说什么都不肯动用粗木巨石来缓解水情了呢?
我不敢说我的办法是最好的,但至少还是会起到一定的效果。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一定要比我们去装沙袋,填河沟来的更有效率一些。”
钤辖点了点头道:“俺知道啊,当时你一说,俺就知道了。”
唐宁心下一急,连忙道:“那您为何……”
钤辖笑着打断了唐宁的话:“诚然如你所说,这样做是最有效率的。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老县令是个傻子,什么事情都第一个往上冲,为此他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俺老黄可不是那样傻乎乎的人。没人来替俺背这口锅,俺是不会同意的。”
唐宁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怒道:“数日之间万亩良田化为泽国,潼关百姓流离失所。你说这些话对得起你的良心么?
你怎能如此自私!”
钤辖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容,慢悠悠的道:“老县令无私吧,他们父子俩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可是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父子双亡,莫说良心,那可是连人都没了啊。
小子,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官,不是饱读诗书,就是家财万贯。要俺说,你更像前者。因为人心有多肮脏,你这种书呆子是很难想象得到的。”
唐宁咬牙切齿的道:“白天看你身先士卒,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官。没想到你的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太无耻了,你简直就是人渣!”
钤辖拱拱手,一脸无所谓的道:“承让,承让。”
话说到这,唐宁就该气愤的拂袖离去了。但唐宁却不愿意就这么一走了之,他抿了抿嘴,沉声道:“这口锅我来替你背,出了事情,你只要说是我一意孤行,胁迫你做的。
没出事情,功劳就全是你的。”
钤辖听罢,哈哈大笑。直到把唐宁笑得有些恼火时,才抹着眼泪说道:“你啊?你还不够格,这口锅,你不配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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