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十二月十一日夜里,大破夷人的费邑上下自是欣喜万分,在雪地中奔波一天的季氏士卒也都为可以美美休息一夜而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曲阜城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就在昨日短短一天之中,曲阜城中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先是季意如遇刺,又有郈常反叛,随后三桓又带兵攻破宫城,而郈常挟叔孙婼竟然成功出逃。
讽刺的是,原本最可能身亡的季意如与叔孙婼却都出乎意料的保住了性命,反倒是看似置身事外的臧孙宗主臧孙赐却是死于叛臣郈常剑下。
夜幕之下,奢华的楚宫尽染血污,饶是清理过后,仍旧散发着难以掩盖的血腥味。被床弩射穿的门窗不停的灌入冷风,使得原本明艳温暖的大殿颇显寒意。靠近殿门的殿柱上遍布着剑刃劈砍和乱箭扎入的累累伤痕。原本微微翘起的屋檐也因为床弩的破坏显得有些颓圮。
“国君,臧孙族人已立臧孙赐之弟臧会为宗主。”子家羁上前禀告到。
“他们立谁与寡人何干,难道臧会便会将我当作国君么。”鲁侯裯挥挥衣袖,冷笑一声。
子家羁闻言劝道:“国君慎言。”
“慎言?难道寡人在自己宫里说话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么!”
子家羁一时语塞,叹了口气,不欲多与鲁侯裯在此事上纠缠。“臣听说孟孙的兵马自东门出,直奔卞邑而去。”
“怎么季氏又要侵吞哪家的私邑么?”鲁侯裯闻言讽刺道。他对昨日讥笑他的季氏士卒厌恶至极,出口便泼季意如一头脏水。
“非也,乃是夷人入寇。”
“哦,季氏如今连那点夷人都打不过了,还要向孟孙求援?”鲁侯裯走到二层栏杆处俯瞰曲阜夜里的点点火光。
子家羁趋步上前。“费邑宰南蒯自立之心人尽皆知,费邑扼住鲁东要道,他便借此截断了季氏的粮草赋税的供给。以大司徒剩下的兵力恐怕会左支右绌,顾此而失彼吧。”
“这不是好事么?你去给南蒯写封密信。”鲁侯裯闻言闻言拊手而笑,转过身指着子家羁又道,“就说,就说他若能诛杀季意如,我便封他为费邑大夫,还可再与他万户之邑。”
“这——臣恕难从命。”子家羁心想如此龌龊之事乃君子所不为也,于是张口拒绝道。
“恕难从命!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覆灭季氏我就可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权力!”
“覆灭一个季氏还会有另一个季氏,您怎么就不能清醒清醒呢!您非要与三桓决裂么!国人的生死您置之不理,您就只会躲在这死气沉沉的深宫中吃喝玩乐!整日胡思乱想么!”子家羁闻言怒发冲冠,又一次狠狠地斥责了鲁侯裯荒唐行径。
“来人!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鲁侯裯气急败坏,唤来侍卫便要将子家羁轰出宫去。
“现如今,季孙离都、孟孙未归、叔孙负伤,您不想着如何获得民心,反而躲在深宫中策动阴谋。如此行径焉能不败、焉能不……”子家羁还未说完便被侍卫撵了出去。
鲁侯裯眼见子家羁被撵走,快步走到案前,铺开锦帛,提笔书写。片刻之后,待墨迹风干,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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