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鲁侯裯便将锦帛叠好交与亲信,嘱咐其秘密送往费邑。
与此同时,臧孙府中。
本该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臧会却是哭不出来,他非但不痛心反倒还十分喜悦。如今他便是臧孙氏的宗主了,顺势也继承了哥哥大司寇的卿位。
不过让他有些郁闷的是大夫们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似乎不太愿意多做逗留。
“那些大夫们都急着去哪啊?”臧会悄悄询问了一旁的家宰。
“听说是到叔弓大夫府中集会去了。”
“叔弓?”臧会有些疑惑,这会儿趁他不在,那些大夫们不会在谋划什么对他不利的阴谋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臧会所想的那样,大夫们今日才集会,只因确信季意如已经远去,这才公然展开的。
“昨日真是好不凶险,我还以为大司徒一怒之下便要血洗曲阜城呢。”司铎射叹道。
“凶险,有我凶险么,那个不争气的蠢货竟然把我给供出去了。原以为大祸临头,我连毒药都备下了,只等他季氏来拿我,我便自尽谢罪。”申须将酒樽重重放下,叹道。
“都别说了,那个刺客莫名其妙死在我府后庭院之中,当时我听闻此事后心都凉了半截。”冶区夫摆摆手,又抚着心口道。
“行了,让诸位前来可不是为了闲谈。”叔弓坐在主位上,示意大夫们都停下,又道,“今早,公若却是来寻过我。”
师己出言询问道:“所为何事?”
叔弓起身缓步走到堂下,与众大夫们一一对视。“季氏欲派我出使晋国,相约与晋共伐齐国,还送来十五车财货,说其中五车是给我的酬劳。你们觉着意下如何啊?”
师己闻言轻抚胡须,思索道:“出兵伐齐。看来孟孙聘齐必然是将无功而返,季氏才欲武力夺回郓城。”
“的确如此,不过,您何出此问呢?”冶区夫有些疑惑。
申须又饮下一樽酒,打趣道:“季氏让您去,您难道还能不从么?”
“我自是非去不可,只是季氏若果真联合晋国夺回郓城,甚至大败齐人,岂非使其实力愈增。”叔弓与司铎射皆是君子,昨日行刺他二人便都未曾参与。有此一问便是出自心中究竟是忠君还是爱国的矛盾。
倘若他不将季氏之约传达与晋人,那么鲁国的汶阳之田以及前些年被夺去的郓城要地便讨不回来。
但如若他协助季氏完成联盟,那么季氏的势力岂不是更胜往昔,国君的地位便朝不保夕。
他两种情况都不想看到,于是乎陷入了两难处境。
司铎射看出叔弓的担忧,便出言道:“我以为当尽力促成此事。”
“怎么说?”叔弓转身看向司铎射。
“只为民心所向。人言:鲁国之民只知三桓而不知君。何也?君不恤民,民亦弃之。为大夫者,岂可屈身侍君,而逆万民所向耶?”
叔弓闻言踱至案前,看向随风摆动的灯焰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