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晴朗好天气,穹庐之下有几个孩子在忙着放纸鸢,四野之上,是疯狂撒欢儿的小野兽,白乖乖却跟这臧家七子一样,无暇享受。她静静蹲坐在泉石上打磨着一柄错刀,每声捶打都带着节奏,似那计时器一般,可那力度的大小,又串联起了乐感出来,直到刀刃被打磨得锋利晃眼,她才停下了手。
“必要时,你得上场!”白乖乖起身,四指平行,食指紧扣刀柄,将刀朝向对面竹林扔去,转眼间那错刀便犀利片下两片脆嫩竹叶带了回来。
她的眼神,也如这把刀锋。
沾了点水洗净尘污雨泥后,她将竹叶捏成两个金盏花的形状。
她思虑良久,决心冒险,此外别无他法,她把错刀别于腹衣之下,起了身子。她自不会与蔟国人交好,更因那十日之约,此处便全无留恋处,她从那水中倒影看了看自己,黑色的头发已然垂肩,她随手用手边藤草将头发绕将起来,清清爽爽做了个髻。
她独自经过国室,盘坐在离国室最近的一棵树上,静静守着,趁侍卫换岗时,一箭将竹叶射在墙上,找了个机会便走了,而后回到天枢室,悄悄关了门,在枕头边上又放置了另一个竹叶。
忽而听到室外过道处经过两人,不知道是谁,或许是他们几人的侍从,或许是制药的童子。
“要我说,那个哑巴真是事多,据说万公子为采那复语草,还跌落山崖了。”
“可不是,谁能得此青睐?”
“这个哑巴可真是修得了八世福分!”
“话可不能这么说,换做他人万公子也会救的。”
“得了吧,你看西村头的张三,他的哑病可好了?”
“嘘,别说了,万一他还在这里。”
“怕什么,我都摸清了,他白天根本就不会呆在天枢室的。”
......
她丝毫不理会,推开后窗,细细研读蔟国的地理位置图。
“请问有人在吗?”随着一声轻咳后,门外的闲言碎语皆停下了,隐约还能听到他们慌慌张张的喘息声。
白乖乖眼见门外闪现一道清瘦人影,淡雅端庄,还在几声轻咳后正了正衣冠。
门开了,是臧佛儿。
“今日臧万万给你服用过了,现在可有异样?”说着他便笑意盈盈进了门,在一空位边落座了,“可以发出声音吗?”他由于忙着出诊,所以额头上都是密集的汗珠,顺手抽出手帕擦了擦汗。
见白乖乖始终不言语,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恍然明白自己可能高兴得过早了。
他心念道,“若是他还没能说话,臧万万的心血可要白费了。”随后他又温柔笑道,“没有关系,今后每日日薄西山之时,你得抽出一点时间与我,我好陪你说话。”
见白乖乖没有要留的意思,臧佛儿丢下一本康复训练书卷,礼貌点头道别,快步朝摇光室走去了。
臧佛儿正欲敲门,
“如何,可开口说话了?”臧万万正从郭岁处就诊回来,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药草味。
臧佛儿遗憾摇了摇头,轻轻放下叩门的右手,生怕这微弱的举动划过这淡淡不幸的氛围。
“我真是没用,都找到仙草了,为何还没有治好他的病?”他像是受累了好久,终于在这个当头找了个借口释放出来了。
“这不怪你,这哑巴本来就是治不了的,而这复语草,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你既已采撷到,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了。”臧佛儿遂搀住他安慰道。
这个不幸的消息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因受着多日马不停蹄的工作,终于昏厥了过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