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了，多了个弟弟（第二章）

    杏子好不容易到了那婆子说的李稳婆家，雨太大了，竟是扣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来开。

    李稳婆本来是不想去的，她的小孙子生病了，正哭得厉害，可一听是她娘家的妹子让她来的，去的人家又是不远的沈家，那是个富贵官宦人家，若是成了，赏钱自不用说，她那妹子将来也能好过些。

    因此便收拾了些接生的工具就随杏子往沈府去了，柳姨娘原本不是今日生得，只是黄昏的时候不小心在屋里摔了一跤，原以为八个月的身子已经稳妥了，柳姨娘身边又没个妈妈看着，自己又不懂。

    哪想一躺在床上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这一下子可吓坏了杏子，当时她在厨房，也不知道姨娘究竟是怎么摔的。

    好不容易冒着雨回到了芙蓉院，柳姨娘已经是出的气多，进得气少了，杏子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阵仗，屋里竟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姨娘，姨娘你还好么？奴婢回来了。”

    屋里漆黑一片，杏子忙去找蜡烛，好不容易点燃了，那稳婆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个不得宠的姨娘，转身就想走，杏子看出来了，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对着那稳婆哀求到:“妈妈行行好救救我家姨娘吧，我在这给您磕头了，奴婢求求您了……”

    稳婆吓了一跳，赶忙去掺地上的杏子，很是纠结:“姑娘，不是老婆子我不救，实在是姨娘这已经不行了，若是一个不当，这可是一尸两命啊，我还有儿子孙子，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啊。”

    杏子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就是不让她走，这时候柳姨娘悠悠转醒，看着杏子的方向虚弱的说到:“杏子，不，不要难为大娘，这，都是，都是命……”

    杏子猛的扑倒床前，一阵痛哭:“姨娘莫说胡话，只要您这一胎生下个哥儿，老爷定会对你好的，您也会跟着母凭子贵的。”

    那婆子见主仆二人着实可怜，早已动了恻隐之心。

    “也罢，你既请了我，没来也就算了，可如今老婆子我来了，能尽一分力就尽一分力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就算告到衙门，我也定是不单这个罪名的。”

    柳姨娘睁着眼睛，很是感激的看着稳婆，杏子也是无比的感激，就又要磕头，不过却被拦住了:“如今还是姨娘要紧，你去打盆水来，记得，要热的。”

    杏子一阵激动，看了看柳姨娘又看了看那稳婆才转身出去打水去了，甚至顾不得自己从头到尾一身的湿衣裳。

    天刚刚亮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哭声惊动了整个沈府，沈流一身的赭青色薄绸夏衫，脚步迈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芙蓉院，一进院子就见那偏角处跪了几个婆子丫鬟，稍稍停顿了片刻才又向里屋去。

    一进去又是一堆的婆子丫鬟，大娘子自不用说，来得早是应当的，可是母亲为何也来了？

    “母亲怎么来了？一大清早的若是有事，叫儿子去就是了。”

    沈流吓了一跳，忙要上前请安，没成想老夫人一句话也没说，当头就是一棍子，打得沈流眼冒金星，差点儿就要跪了下去，大娘子也是吓了一跳，愣愣的说到:“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闭嘴？”

    老夫人的娘家是将门世家，别看如今年纪大了，骂起人来也是有气势得很，大娘子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身后的婆子丫鬟见当家老爷夫人都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老夫人还在继续:“我也不要你给我请安，我不配你请安。”

    沈流这会儿是真的被吓着了，忙扯着老夫人的袖子哭到:“娘在说什么啊，做儿子的若是有什么错，您打我骂我就是，莫要说这诛心的话……”

    老夫人又是一巴掌，面上满是怒气:“诛心，我看是你，要诸我的心才是。”

    沈流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满脸茫然到:“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啊?”

    正在这时，嘎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差不多五岁的小丫头手里抱着个襁褓，那是柳姨娘的女儿，沈清清，而她的怀里则是柳姨娘拼命生下的儿子，也就是沈清清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