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迹罕至,荒凉寂寥,独独伫立一座客栈于此,好生怪异。”
年轻的将领跳进客栈,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面朗声说道。
掀起的门帘,透进屋外烈日的刺目光线,照着满身的尘沙,在拍打中簌簌扑落。
随即,屋外空气中一股灼热的气流也席卷而进。
这个年轻的汉朝军官,一脸英气,虽满面尘灰,亦遮盖不了那份明朗与自信,炯炯如炬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举手投足皆是干净利落。
凶渡从未见过一个年轻人具有如此从容不迫的气度。
仿佛世间万物,均可信手拈来,即便置身千军万马奔腾之中,亦能气定神闲如沐风雨。
凶渡更不知道,正是这个青年男子的到来,开启了一段历经千年、曲折离奇的骨佩传奇........
“店家,烦请烧锅热汤,给门外的马匹喂些粮草,我等行军匆促,切莫耽搁。”
凶渡吩咐玄麟赶紧去后厨准备,又唤出玉糯,去马厩处补充粮草。
“此处居然有如此标致的女娃.......莫不是店家的女儿?”青年将领颇有几分诧异。
“收养的女娃罢了,身世堪怜,不足道也。”凶渡敷衍道。
“唔.......
此处偏远,采买实属不易,店家不必为我等大费周章。
我等自带有食材、伙夫,只需借贵店炉灶一用即可。”
将军说罢,吩咐下属去门栏外的马车上,搬出了成筐的肉禽蛋蔬,其中不乏熊掌鹿肉参茸野菌等山珍海味,一并送往后厨烹饪。
不一刻,两个士兵又分别抱了一只肥硕的羊羔,牵了一头犍牛送了进去。
至于新鲜的水果和大坛的酒水,已经被士兵搬进大厅内,陈列上桌,逐一摆放。
千里行军,辎重全无,而装运食材的马车却不曾落下。
不仅如此,还携带专属的庖厨。
此君在吃食上,倒是异乎常人的分外讲究。
凶渡想到这里,心下不禁暗笑。
“请。”年轻将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凶渡。
两人会意一笑,各自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真乃佳酿也!”凶渡忍不住脱口赞道。
“实不相瞒,吾行军打仗,不求营帐宽敞,不求锦被软榻,更不求美人在侧。
倒是这一日中的杀伐劳顿,若是没有这美酒佳肴的抚慰,便是极不爽利。
要知道,祭得五脏庙,无惧鬼神来!
茫茫草原,野兔鹿狍,应有尽有;山珍海味、果蔬美酒系我自带;至于牛羊奶茶嘛,便只管杀入匈奴人的账内,索取自如。
来而不往非礼也!
哈哈哈哈哈!........”
将领大笑过后,突然正色道:“店家置此不毛之地开设客栈,难道就不怕豺狼虎豹,蛇虫猛兽?
再则,这偏野之地,人迹罕至,何来宾客,又如何得以经营下去,以维持尔等生计?
莫非......你是包藏祸心,隐匿于此的逃犯?!
抑或是......匈奴人安插在此的探子?!”
说罢,将军突然拔剑,以闪电之势,刺向凶渡!
只见凶渡,不慌不忙,不躲不藏,款款伸出双箸,夹住了迅疾而来的剑锋。
将军面露震惊之色,竟一时楞在当场。
“这如何可能?!你竟以一双筷箸制住本将军的长剑?!
你.....你究竟是何人?!若不从实招来,我定荡平你这客栈!”
话音刚落,几员副将冲将进来,数把寒光凛凛的剑锋齐齐指向凶渡。
“将军莫急,容我详禀........
在下名唤凶渡,既非匈奴探子,更非凶犯逃奴,不过是承继了祖上些许薄产,在此惨淡经营的村野鄙夫罢了。
将军如若不信,大可一把火烧了这间客栈便是。
我等平民百姓,本就贱如蝼蚁,终不过砧板鱼肉,随人宰割。”
说罢,凶渡扔掉双箸,淡然落座,端碗饮酒,一脸不卑不亢。
年轻的将军沉吟片刻,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收剑入鞘,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有心试你一试,却不想竟是个伟丈夫。
乡野痞夫如何能有你这等剑指眉梢却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
能在我的剑下不动声色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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