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静静看着凶渡,道:“我已知,以你过人身手,能隐匿于此孤境,绝非凡人。
自古,高人异士,多蛰居荒野,亦非传言。
.........
但你可知,我是何人?”
“知道.......”
凶渡看着将军的眼睛,平静、缓缓地道出:“你乃圣上新近晋封的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
“你既已知我是谁,可知我此行何为?”
“将军此行,欲收复河西走廊,凿穿西域至长安一线,恢复与西域各国的通商往来。”
“所言极是,陛下雄才伟略,乾坤独断,我等瞠乎其后,唯效犬马。”
霍去病起身对空抱拳,言辞间尽显对陛下的钦佩。
而后,拔剑而出,指地比划起来。
“沿此一线,从河套之地穿过陇西,过河西走廊,最终至你我所在之地——瓜州。
你可知,如此重要的命脉一线,近百年来,竟一直被匈奴蛮夷牢牢霸据。
祁连山下,水草丰饶,土沃田肥,匈奴在此走马放羊,繁衍生息。
他们越过边界,肆意袭扰我边境子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陛下圣明,为解汉室百年困厄,励精图治,誓驱外虏,欲还后世子孙一片沃土良田,还大汉永世之太平。
若此役得胜,我大汉则打通了河西走廊一线,与西域各国的通商贸易将不再受阻。
待到那时,商贸通达,来往商队络绎不绝,沿途一派繁荣富庶之景,我朝威名亦随之远播.......
待我大汉成为八方来朝,四方景仰的强盛之邦,一个国富民安的繁荣盛世便指日可待!”
将军所言,掷地有声,眉眼间满是豪情与期许。
“我见你身怀绝技,实不该隐没于此不毛之地,不如随我一道,荡扫西北,讨伐匈奴。
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报效朝廷,匡扶天下,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你蛰居于此,未免太过可惜。”
凶渡听闻这番言论,竟被霍去病这番真挚的气血豪情所动,沉寂多年的内心渐起波澜。
他蛰伏荒漠,向来不理人间世事。
无论是人间的朝代更迭,抑或是战乱苦厄,对他而言,不过是白云苍狗,转瞬成空。
而今,一个人间的男子,对他发出邀请,一同为天下苍生计,不能不说是一种意外和新奇。犹如一枚石子投入平湖,掀起微澜。
然而,他起身抱拳道:
“谢大将军垂爱,凶渡此生并无大志,粗鲁鄙陋之人,何谈胸怀抱负?
凶渡唯求一处安宁僻所,每日粗茶淡饭,独伴落日黄沙,聊过此生,足矣。”
将军喟叹一声,满目遗憾,不再劝说。
“既然你意已决,我便不再强求.......”
“骠骑将军,末将有军情禀报!”屋外传来一声高喊。
“进来!”将军剑眉一挑,高声喝到。
一将领迅速出现在屋内,跪地禀告:
“禀大将军,李敢将军差人回报,所率人马已奔袭五百余里,扫荡瓜州西南方向至东北角,不见匈奴人部队的踪迹,李将军欲率军返程,不日将抵达此处。”
“如此甚好,我等却是不必继续前行了。
不如在此驻扎,等候李将军返回。
你速去传令,各将士就地扎营,五人一帐,环客栈驻扎。你等速埋锅造饭,饲喂军马。
着人继续周遭打探,寻觅匈奴人的行踪,发现即刻来报!
夜晚警戒,切不可掉以轻心!失职者斩!”
凶渡看着眼前这个尚不满二十岁的骠骑将军,政令清晰明达,言辞间杀伐果决,一时竟难掩赞许钦佩之意。
眼前这个少年,敏捷聪慧,具天纵之资。
只是.......
年少英才,往往易折.......
凶渡心里隐隐泛起不详之感。
思忖间,后厨已经陆续端上各色佳肴,瞬间,诱人的香气飘溢满屋。
席上,炙烤鹿肉、红烧熊掌、清炖野兔、参茸野菌汤配胡饼、烤全羊一只、切片牛肉及切肝各一盘.......个个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斟上美酒,骠骑将军笑道:“行军打仗,顾不得周全讲究,只能将就用些,还望凶渡兄见谅。
我与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今晚你我定要不醉不归,畅聊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