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照办了,他将信纸的“H夫人”用小刀裁下,富兰克林抓起鹅毛笔,在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霍尔克家面向塞纳河有个私人码头,琼斯船长的“和蔼的理查号”就静静停在那里,透过落地的白色窗户,能够看到裹着头巾的水手正在往上面搬运货物。
这艘护卫舰,将载着富兰克林渡过英吉利海峡,而后他再于彼处,和自己儿子威廉见面,再乘坐更大的远洋航船,回故乡费城去。
菲利克斯便顺带将自己的灰色小羊皮行李箱,送给富兰克林,“这里有艾蕾做的果酱,登船后便请尽快食用。”
“否则在长达九个星期的航海里,我就只能吃到和锯木末子般味道的硬饼干了。”富兰克林说起这个,未免有点担忧和伤感。
他和菲利克斯拥抱在一起。OTg2NTc=
这个八旬老者,患有痛风和尿结石,这些病折磨着他,发作起来是痛不欲生,可年龄大了,无法做手术,故而富兰克林只能默默忍受。所以这漫长而艰苦的远洋航行,对他已不再健康的身体而言,无异雪上加霜。
“多喝热水。”菲利克斯握紧老人的手,诚恳建议说。
富兰克林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码头边,和霍尔克方楼间是片舒适宜人的草坪,富兰克林和菲利克斯各自握着根手杖,边散步边进行临别前最后的谈话。
“我在法兰西呆了几乎十年,以至于我对于美国来说,反倒像个江浙湖汉北异乡人,但故乡毕竟是故乡,这也是我这老骨头不远万里,也要坚持回去的原因。菲利克斯,你认为我走后,法国会爆发革命吗?”望着平静如镜面般的塞纳河,富兰克林缓缓问到。
菲利克斯将手杖架在臂弯上,看着鲁昂城钟楼尖顶上挑着的夕阳,叹息着说:“美国的独立是革命,她好像是姐姐,当姐姐出嫁后,妹妹的婚事还会远吗?”
“我先前几乎都是呆在巴黎的,和我交往的不是法国大臣,便是顶层的精英,这次来鲁昂,沿途所见才让我为法兰西这个姊妹邦国捏了把汗。”
“情况很糟糕,不是吗?如果局面没有根本性逆转的话,那么唯有革命一途了。”
“确实很糟糕,尤其是农村的景象——我在马车透过窗户,看到的全是饥荒、死亡、凋敝和绝望;因为项链事件,巴黎王朝的威望也低落到了冰点,法国就像个虚弱到没有血色的人,而天际边,暴风雨卷起的乌云狂飙,转瞬间便要到来了,可他却没有一片瓦,没有一个帐篷,甚至连一把雨伞都没有,这场暴风雨会淋透他,可怕的感冒和肺炎定要了他的命。”富兰克林摇头叹息,“拉法耶特侯爵已回巴黎,他有改制的雄心壮志,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个军人而已。当从美洲战场归来的军人们,将革命理想播洒到法兰西的土地上,到底会长出什么,真的是让人担忧。”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的革命,和法国的革命,绝不会相同,虽然许许多多的人都想要她俩如同亲姊妹般,从容貌到心灵都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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