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还未落笔。
颜鸢便走了进来。
"纾儿姐姐,还真有闲情逸致,本来我还在担心姐姐这一病不起,可怎么得了..."
笔尖一顿,落了一条粗糙的血迹。
一同熄灭了那本就可怜的烛光。
屋子里很黑。
颜鸢站在门口,只是瞧着萧纾儿低着头,看不清她在写什么。
"姐姐这是怎么了,你不高兴么?"
"我知道你怪重邸杀你全家,可是..."
"可是刚才你晕倒,是他紧张你抱你入内..."
"想来,重邸心里还是有你的..."
"姐姐你别生气,重邸自小就是这幅样子,只要我不好了,他就担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你又不是不记得,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我的错,他却偏要怪你。"
"他总是这样惹人生气..."
萧纾儿语气很轻,像断了线的风筝,"那你..又在怕什么。"
她放下毛笔,转过头看向颜鸢。
颜鸢眼底狠毒,却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我怎么听不懂。"
萧纾儿躲在阴暗的影子里,头压的很低,哑着嗓子,"重邸不在,你何必再装。"
颜鸢手掌紧握,死死的抿着唇,月光照应,脸色惨白,身子轻轻的晃了晃。
萧纾儿说不尽内心是何悲凉,问道,"你可知重邸有多爱你么?"
"我当然知道,这还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萧纾儿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天外的月光,"既知,为何因他抱我入内便生如此大的气,动怒咯血,他该多心疼..."
"我不许他眼里有你,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许。"颜鸢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让她想笑。
可一行清泪却从她眼底流出。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眼角,她有多久没哭过了。
早在得知父兄死讯时起,眼泪已干涸。
颜鸢晃了晃手指,三根银针捏在指尖,"你我都知,紫薇双生,星宿命定,就算这辈子不在一起,下辈子还是会重逢,萧纾儿,重邸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你别怪我,毒药送命,银针葬魂,我要你和重邸此生别离,生生诀别。"
银针埋入体内时,其实一点都不疼。
只是,它游走在血肉之间时,疼的让人发狂。
"疼么?"
"记住这种疼,到了阴曹地府,下辈子投胎时也别忘,记着,重邸是我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是啊。
从始至终,重邸都不是她的。
可颜鸢好像忘了,银针埋入萧纾儿体内时。
同样的痛感一样埋在她体内。
颜鸢身体经受不住,轰然倒地。
重邸冲进来时,萧纾儿疼的爬都爬不起来。
他狠狠的抓起蜷缩在地的萧纾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天,还有一天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
"完成药引,拆骨入药..."
你知道么,心下三寸,有一根明骨。
听说,相爱的两个人,生生世世都刻着对方的名字。
可是,从自己身体里取出来的,被他生生掰断的,正握在重邸手里的那根明骨上...
她闭眼前仔仔细细的瞧了瞧,没有他的名..和字!
想来,传闻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