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满了我这个心愿,我死了都值了。”
司隐微笑着点头,却没回答。
一旁的路淮安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一时半会也不会理会孙老了。
孙老和司隐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他们年纪差距大,实在是聊不来,只不过司隐是个好的听众,对方说,他就听着。
眼看着天色渐晚,孙老跟他们告辞了就离开了。
司隐起身将孙老送了回去,等孙老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才回过头来看向路淮安。
“小隐。”路淮安突然冲着他招了招手。
司隐朝着他走了两步。
把司隐抱在怀里,路淮安才觉得自己还在活着。
“你说,孙老说的是真的吗。”
“他没理由骗你。”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之后,人们会因为无知把这件事情和神牵扯上。”
“神就站在你面前,你没看到吗。”
他看到了。
在碧水山庄的地下,路淮安推门进来的时候,那个神灵还没完全消散,路淮安看到了他。
只是路淮安觉得不敢置信罢了。
为什么仅仅是一个称呼,就要枉死这么多人。
神灵就这样无情,从不顾忌凡人的性命吗。
“你说,如果当时我父亲的称号不是一剑仙,而是一剑鬼,是不是我现在就变成这样。”
路淮安知道过去难以改变,可是那么一瞬间,他会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司隐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噩梦会醒过来的。”
“那你呢,梦醒了,你会走吗。”路淮安突然看向司隐。
司隐轻笑了一下,回应道:“我是噩梦吗。”
“不是。”路淮安想,司隐是一道照进噩梦里的光。
如果不是他恰好无处可逃,恰好司陵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他也不会遇到司隐。
那他就仍旧会活在复仇之中,直到有一日,他杀光了所有人,他也死了。
可是司隐也在他的复仇名单上,如果他没认识司隐,不小心把他也杀了,那又该怎么办。
“嗯。”司隐拍了拍路淮安的手背。
“所以我不会消失的,我会一直在。”
…………
戏台子搭建好了,请来的唱戏的都是名角,来看戏的百姓们人山人海,院子里挤不下了,就爬到墙头上,朝着里面看。
第一次唱戏的时候,杜蚕和他的好友们都来了。
他们坐在台下,喝着刚采摘回来的新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晴空万丈的天气,突然就阴沉了起来。
杜蚕皱了皱眉头,他道:“若是一会下雨,就早点结束。”
沈伯站在他的一边回答道:“放心吧老爷,不会出事的,今天这一场戏,咱们等了太久了。”
杜蚕觉得他这话有点怪,但是他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怪,看了沈伯一眼之后,他就把视线放在了台上。
“司隐也要上台?”
“戏班子唱完之后,司隐才上场的。”
“司厉呢,怎么没看到他?”
“或许是在后台跟司隐少爷在一起。”
“哼,他们两个倒是真爱黏在一起。”
“是啊。”沈伯笑着回应了一句,只不过这笑容太过灿烂,看着总让人觉得不大舒服。
天气虽然阴沉了,但是一直没下雨,就聚成了阴云笼罩在上空,让人也觉得心里闷的慌。
杜蚕心里有点不安,他催促道:“让戏班子快点开始,不要等着下雨了。”
“是,老爷我这就去催。”
“沈伯。”杜蚕突然叫住了他。
沈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等着杜蚕的吩咐。
“没事,你去吧。”
戏台子的幕帘终于缓缓拉开了。
院子里,那些站着凑热闹的百姓发出了一声欢呼。
墙头上那些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也跟着欢呼。
杜蚕发现了不对。
戏班子仍旧是他找的名角,但是排的这场戏,却并非是他要看的。
这戏台子上的柱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穿着斗笠拿着剑的又是什么角色。
当戏开场之后,一切终于明了了。
杜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耍了,不知道是哪个,要在他的寿辰上砸场子!
“沈伯,去让戏台子别唱了!”杜蚕忍着怒气,指挥着沈伯。
可是一旁的沈伯却一动不动。
“沈伯……你……”杜蚕和身旁的人对上了脸。
沈伯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出现在这样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