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给我来一杯青柠奶昔,里面要加三块冰块!一块都不准少!你听到没有啊!”
“这里面的粉底用完了!你到是去拿给我呀!”
“你能不能动一动啊!整天抱着个炮筒在那发愣!”
新关进来的这一位,是娇贵星的公主丽莎,据说在十层床垫下放一颗豌豆,她都会睡不着觉。
“我会投诉你的呀!”
我被她吵烦了,搂着我的炮筒去冲了一杯奶昔递给他。
“一二三,三块冰块正正好好,这还差不多。”丽莎用吸管搅拌了一下,我则继续抱着炮筒坐在地上发呆。
“噗!怎么是芒果味的啊!我受不了了我要投诉你!”
我苦笑一声,“跟谁去投诉啊,那条龙吗。”
丽莎被气哭了,我却烦躁的不行。
我的脑海里总是闪出这样一个画面,在夹杂着汗臭的血腥的角斗场中,突然混进来一股浓重的火药味,透过眼前那大汉被贯穿的胸膛,纤瘦的少女高举炮台,英风锐气。
“连你也不是无敌的啊。”
无数的夜晚,我蜷缩着倚靠在墙边,一边又一边做着差不多的梦,我总能梦见自己站在各种高悬的地方,
百层高的大楼之顶、天上的宫阙的檐角、还有漂浮着的奇峰峭壁至上,可以看到地泉破壁而出向下流淌。
下方,是模糊的白茫茫的云层。
原本不恐高的我,这才明白过来,恐高是相对而言的,只是一个限度的问题。
若你没有害怕,那一定是不够高。
每次被惊醒,我会把那炮筒搂得更紧,那是唯一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这不是她的义肢,而是正正实实在她身上的一部分,没了这炮筒,她只是战火星公主。
有了这炮筒,她是乔伊。
“我说,你这样可不行。”
蛙先生来到巨龙星做客,却不得不面对我这一张毫无生气的冷脸。
“就是啊!你这态度我一定要投诉你一百回!”丽莎也如是说。
“很抱歉,朋友们,只是我。”
“阿狱。”蛙先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理解的,想要走出来的确不容易。”
“我不会—”我一字一字地说到,“—也不想,走出来。”
“这样吧,你把这一切都交给我,你去外面走走吧,散散心。”
阴差阳错,当我缓过劲来的时候,正一手抱着炮筒,一手撮着那怪飞船上的方向盘。
这熟悉的狭小空间,以前总是吵吵闹闹的,现在却闲置了一片回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脑海中没有方向,飞船的却驶向来宙星黑洞所在之地。
磅礴浩瀚的蔚然深渊,散射着各异流彩映入眼帘。
在那中心,是宇宙的至暗之地。那些破碎的辰星从船身两侧侧过。
我把飞船提到了最高速率,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插向漆黑的腐体。
空间被距离挤压,船舱因恐怖压迫而渐渐走向支离破碎,泄露的各种气体飘散左右,发出了毒蛇吐芯一样的“嘶嘶”声。
“乔伊。”
全身上写,撕裂的苦楚遍布,轻轻一咳,竟带出大滩血渍。
面前的屏幕轰然破碎,炸起的玻璃碎渣暴雨一般淋沥而下,在我身上划开道道血口。
若是现在退去,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卡拉克的话再耳畔响起,
“嘿!兄弟。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你最重要的,但是可不要做被我看不起的人哦。”
整个飞船,在绞碎一切的阴冷风暴下崩断,我站在一片金属板上,一手抱紧炮筒,一手嘶嘶攥住方向盘。
“啊!”
恐怖的吸力像无数刀锋爪刃,一边挂划我的皮肤,一边将我向那中心扯去。
如同无数魂啸,黑洞中的纤纤黑暗之息在周遭疯狂咆哮,很快就要讲我全身没入到黑洞之中。
我抓着那方向盘不放,朦胧之间,好像自己正驾驶着一条船,在稠密的黑洞之测破开真空。
那黑色的无尽之笼不停着啃噬着我的视线与思维,意识也逐渐陷入一片模糊。
“你很聪明,但这一次,我很好奇你会不会继续聪明下去。”
想到粗心女巫的话,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自嘲一笑。
不,我一点也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