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细崽,细崽。还挺顺口的,要不我就叫你细崽?”凌岳玩心不死。
“你叫吧,我没所谓。但是你就对着班里其他人的面叫,阿岳。”李正元说。
“真没所谓?”凌岳问,李正元的平静让他的调戏的乐趣消失殆尽。
“真没所谓。我们先去厨房拿肉来烤吧,你不饿吗?”李正元说。
“你亲戚能在公园后面的大院有这么一个餐厅,好酷啊。“凌岳说。
“是啊,我叔公也挺喜欢做菜的,在这里做个餐厅他也蛮开心的。”李正元说。
李正元带着凌岳来到厨房,厨房的人认出了李正元。
“正元,你今天还带了朋友来?”大叔问。
“叔叔好。”凌岳说。
“四叔,今天羊肉剩的多吗?”李正元问。
“刚进的货,想吃多少有多少。那点黄牛肉,新鲜货。”大叔从保鲜柜那里夸张地拿出三大盆处理好的肉。
“叔叔,这不会太多了吧?我们应该吃不了那么多。”凌岳接过后犹豫地说,他分明看见了李正元还在厨房里的冰柜里东找找西翻翻。
“你第一次和正元出来吃饭吧,靓仔。”大叔笑着说,又从小冰柜那里拿出一个小钢盆,“私人益你们的,这小盘焖山猪你叔公用边角料做的,很香的。”
“你这样将叔公的私人餐给我,叔公不骂你啊。”李正元并没有立刻接过来。
“不骂,叔公想吃还有一大盘在家里,这盘叔公做完留着今晚吃。你难得来,我给你和你朋友试下。这种好猪肉很少买的,你是知道的。”大叔说。
“行,多谢四叔。”李正元接过钢盆,另一只手还托着几盆各种各样的肉。
“谢谢叔叔。”凌岳跟着道谢。
“这么客气做么。”大叔又继续忙自己的事去。
“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叔公的焖山猪很好吃的。”李正元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容。
李正元回到房间里,轻车熟路地开火,拿起牛肉和羊肉铺满了整个烧烤炉。
“哇,你在这里吃了不少吧?”凌岳说。
“那当然,我暑假寒假经常来这里帮忙的。”李正元说着就把蘸料调好了。
凌岳根本插不上手,凌岳看着他的手上下翻飞,专业极了。
“吃烤串吗?肉片快好了。“李正元看着凌岳。
“好啊。”凌岳还没说完,李正元就将肉片夹到凌岳碗里。
“尝尝,我最喜欢吃的羊肉。配上我的蘸料,左边是羊肉蘸料,右边是牛肉蘸料。”李正元期待地看着凌岳。
凌岳沾了一下蘸料,入口是孜然的香味,带有一丝微苦,但是很快油脂和回甘混合着羊肉的独特香气充满了整个口腔。凌岳连话都说不出来,直伸大拇指。
“多吃点。”李正元满足地笑着,又给凌岳夹了几片。
“你也吃嘛,别给我。”凌岳看到李正元忙到现在,自己一点没吃,有点不好意思。
“你先吃吧,到了我吃的时候这点还不够呢。”李正元说。
一开始凌岳以为李正元是在客气,但后来当李正元大口大口地往下塞肉的时候,让凌岳无比惊讶。大叔给的三大盆在李正元无比娴熟的烤肉业务能力和没有底线的胃口再加上极快的吃饭速度,半小时内三大盆内解决了两盆。
“见笑了。”李正元有点不好意思。
凌岳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正元,拿手摸了摸李正元的肚子,说:“哇,还真的都吃下去了。”
“我遇上好吃的东西食量都很大的。”李正元说。
凌岳算是开了眼界了,他真没想到李正元还有这么一面,这个意外的发现给李正元的形象多了一丝接地气的可爱。
“细崽,身体发育要紧,多吃点。”凌岳学着长辈的口吻打趣他。
“吃点别的吧,我四叔大肠做的还行。”李正元吃的速度正常了起来,看了吃了六成饱了。
一种莫名的悸动出现了,凌岳并不知道这种奇怪的预兆是因为什么。他的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清晰,又是这种恶心的感觉!凌岳下意识地用手抓住项链,想脱下它,但还是忍住了。
李正元看出凌岳的反常,他蹙起眉头:“凌岳?”
“啊,我想去趟厕所,厕所在哪?”凌岳问。
“出门直走,转左你就看见了。”李正元说。
凌岳出门后,按着李正元的话,强撑着头晕走到了厕所。洗了一把脸之后,这次奇怪的悸动也奇怪地消失了,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凌岳并不知道这次悸动意味着什么,男人从不肯详细说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凌岳怀疑甚至连男人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凌岳从厕所回来后,失去了吃饭的心情。虽然凌岳尽力表现正常些,但是李正元应该还是看出来了。李正元后来吃的也不多,当他拿着剩下的半盆肉让大叔放回去保温柜,大叔极其惊讶:“细崽你今天吃那么少?”
“我吃饱了啊。”李正元说,“今天没有太多胃口。”
“烤肉真的很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凌岳说。
“这肉当然好,我们进来的货都是自己试过的。”大叔对自己店里的肉十分自豪。
“还行啦。”李正元说。
“谢谢叔叔,叔叔我要走啦。”凌岳说。
“下次再和细崽一起来。”大叔挥挥手。
李正元送凌岳走到公园门口,李正元问:“你家在哪?”
“我家?在南汇街。”凌岳说。
“从这里走回去会不会有点远?你走得动吗?”李正元问。
“走得动,当是消食吧。”凌岳说。
“我和你一起走回去吧。”李正元说。
“你家跟我不顺路吧?”凌岳很奇怪。
“书闻街,在南汇街还要稍微走一段。”李正元说。
“你这不绕了一圈,有意思吗?”凌岳笑了。
“哎呀,有没多远,我不习惯一个人走回去嘛。”李正元说。
李正元坚持和他同路,凌岳看他确实不介意绕远路也就不和他争执了。
昏黄的色彩布满了天空,街边的灯光刚刚开启,往日繁忙的交通在周日里也没有改善太多,商店里的橱窗五光十色,还有些来不及收拾的节日装饰。
凌岳还在看着商店里的橱窗走神,没看住脚下,还好李正元反应快,一把把快要走岔台阶的凌岳拉住了。
“看路!凌岳。”李正元的话把走神的凌岳拉了回来。
“啊,我一下没注意。真是好险。”凌岳把眼神收回,下意识地将脸转向了李正元的方向。
“怎么了?”灯光照在李正元的脸上,凌岳这才真正地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正面看他。男人对于他的教导就是永远不要盯着某个人的脸超过两秒。
“这不礼貌。”男人说。
显然凌岳违背了这个原则。
李正元的五官很端正,对凌岳来说,他感觉不到少年的帅气,而更像是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安心。凌岳看得有些呆滞了,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在顶楼的悸动。只是那种极致的欲望变成了暗流,潜藏在心脏的规律跳动之中。
当凌岳快要迷失在预兆之中,他的大脑开始变冷,他回到了现实。只是心脏的跳动依旧清晰可见,凌岳知道预兆并没有消失,肯定有什么跟他有关的事在这一刻发生了。该死!男人把总是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着不讲!
凌岳迟迟没有反应,李正元的眼神变得越发担忧,轻轻地摇着凌岳:“你还好吧,凌岳?”
“没有啦,我有点困了。今天没有睡午觉,可能有些不习惯了。”凌岳随便编了个理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脑开始慢慢失去思考的能力,脑内的感情随时随地会喷涌而出,将他炸得头昏脑胀。
“现在才六点三(六点十五分),你困了?”李正元有点不是很相信凌岳。
“没事啦,我能有什么事。”凌岳笑了笑,看起来似乎很轻松。
“那好吧。”李正元并没有追问。
凌岳几乎忘记了自己怎么走到家里,他知道自己和李正元道过别,他记得自己疯狂地翻起了男人整理的书柜,从目录里一点一点仔细看,又从男人睡的房间里从头到尾搜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为什么?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比欲望还要可怕的另一种情感正在悄悄侵蚀着凌岳的大脑,凌岳开始感觉到欲望的另一类存在——绝望。
凌岳仍旧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扶着墙,几乎不能呼吸。他想去到厕所,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吐了,世界正在向他挤来,无尽的逼迫感越发强烈。
“我可不能吐在地板上。”这是凌岳保留记忆里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