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州,言行举止皆需要注意,明面上能说的话语并不详细,但多年的公事也让他们生出了默契,常渊忽得对常羽蓝一笑,道:“这样的人物,不去见见倒也有几分可惜。”
盐府在江州的势力不可小觑,就连江州牧府怕也早已安插了不少眼线,常渊一行人就真如微服私访的钦差探案,一点儿官府的力量都不能求助。
他们扮作了护送小姐回乡的护卫,在一家客栈定下了房间。常羽蓝自然是扮成了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借着斗篷遮掩住容貌,一进客栈就直直地往楼上走。而常渊则是扮作了管家,坐在客栈一楼里,有意无意地与店家和来吃茶的客人探探口风。捕役则借着采买的名义,四散到江东郡各处,盘查着可疑的行踪。
黑夜,降临了。
常羽蓝早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想着最近太少活动筋骨,她一扫屋子,灵光一现。
所以当常渊趁着没人注意而溜进羽蓝房间时,看到的便是墙边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
他叹了一口气,将常羽蓝因倒立着而垂下来,遮住了脸的下摆掀开,对着一张微微发红的脸道:“师妹,该出发了。”
常羽蓝腿一放,翻了个筋斗便直起身来,掰着手指道:“师哥,调查得如何?”
“来人的行踪隐秘,捕役在盐府附近查了许久,似乎只有半月前的一批人马对得上号。不过据说这批人昨日便离开,也正好是与我们路上遇见的那名男子说的一样。”
“是朝廷,还是江湖人士?”
常渊略一沉吟,手指在桌上轻叩:“圣上忌惮盐府的势力,朝廷里应该也不敢有人顶风作案,还是去盐府探探虚实吧。”
常羽蓝沉默着。
“你不愿去?”
她犹豫地看着常渊:“师哥,你穿着这一身月白,是打算走正门?”
盐府的守卫并不算森严,但没人能确定是不是有意为之。
两名捕役守在客栈,两名捕役继续在外打探,还有两名捕役在盐府附近观察异常。常渊仍旧是那日方东绫初见他时穿得一身月白,与常羽蓝一同翻进了盐府的一处庭院。盐府内灯火通明,今日也是无月星稀的一夜,自然没有人抬头去看那屋顶。
此处的守卫颇多,常渊向常羽蓝递了个神色,常羽蓝点点头,轻巧地溜了下去,在阴影里穿梭着,往别的庭院而去。常渊观察了许久,确定这些守卫守着的皆是正中的一间房屋,屋内似有几人在谈论要事。
他正打算沿着背面的屋檐走到那件屋子上偷听,庭院里的守卫突然换了岗。盐府只不过是商户,却在这巡逻守卫上做的有模有样,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就是这府里还藏着许多秘密。
待那些守卫好不容易换好了班,那屋内的人也谈完了事。
那屋子紧闭的门从内拉开,一名华衣男子站在门边,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皆是谄媚的笑。红衣女子脸上蒙着红色的纱巾,迤迤然走了出来,裙摆因走动而轻轻飘荡,落在常渊眼里,倒像是一滴化开的血。
他的瞳仁猛地紧缩,脑海里浮现出一片血色,似有一干的恶鬼争相嘶鸣哀嚎,正是心神大乱之时,忽然那女子停住了脚步,抬头向他这边看来。
常渊立马伏下了身子,躲在屋檐的背面。
他听到华衣男子讨好却又疑惑的声音:“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女子的声音干脆又阴冷,她冷笑一声:“看来何老爷对府上的护卫还是很不自信。本护法不过是想赏月罢了,何必如此杯弓蛇影。”
男子顿了顿,犹疑着问:“可是,今日没有……”没有月亮啊……
“怎么,何老爷是想同我,一起去缈音宫赏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