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轰响,一排一排的士卒怒吼着向前冲击。
前方就是九州岛的太宰府水城,太宰府是镰仓幕府在九州岛的最高统治机构所在,也是整个九州岛最坚固的城池,整个太宰府位于内湖和捅入大海的河流中间,并且在河流上修建了一道水坝,截断河水,从而保护水坝后面的城池,避免海上来的敌人直接冲到城下。
这也使得整个太宰府水城四面环水,一旦炸断南面河上的桥梁,进攻者除了攻破水坝,别无他法。
不得不说为了保护这个九州岛最重要的城池,日本人是下了功夫的,整个水坝是内部夯土,外面堆砌石条,并且仿照中原样式,修建了大量的敌台和马面,与其说这是一条水坝,倒不如说是一道城墙上修筑了几处水门。即使是中原,这种下了血本给夯土城墙包裹石砖的做法也不多。
正因为此,无论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砸在水坝上最多只是出现一个坑,想要把水坝直接砸开基本上想都不用想,无奈之下范天顺也只能下令用炮船清扫水坝上的敌人,然后出动并不多的步卒正面强攻。
这水坝面向大海的方向倾斜的角度并不小,只能够勉强让人手脚并用爬上去,不过相比于直上直下的城墙已经好多了,更何况水坝甚至要比后面的城墙还高出一截,所以只要攻占了水坝,基本上也等于太宰府城落入明军的手中,毕竟居高临下冲击敌人再赢不了,范天顺他们就可以自刎以谢天下了。
“砰!”一声巨响,水坝后的投石机抛射过来石弹,砸落在人群中,不过因为明军将士已经四下里散开,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威力。
不过负责掩护的炮船却是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对准石弹飞来的方向凶猛的倾泻火力,很快水坝后那一片就只剩下升腾的烟尘。
“上!”一名都头大吼一声,扣动手中扳机,神臂弩发出锐啸声。
他身后上百名士卒同时跃起,跑在最前面的盾牌手没有冲出去几步就猛地止住步伐,后面的火铳手紧接着冲到盾牌后面,手中的火铳对准水坝顶端一通招呼,基本水坝上这一段探出头来的倭人都被直接击倒,鲜血顺着水坝倾斜的墙体缓缓流淌。
火铳手忙着装填弹药,而盾牌手和长矛手已经重新向前突进。
整个水坝在河两岸延伸的不多,换句话说也就只有两条道路一左一右从密林中延伸出来通到水坝底下,这也就意味着明军每次冲击只能投入两个都的兵力,虽然这种添油战术并不利于攻城,不过却是范天顺和刘成能够做出的唯一选择。
无数的石弹再一次密集如雨砸在冲击的人群当中,不少明军将士都被石弹击中,不过后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从同伴倒地的身体旁边冲过去,最前面的几名十将已经到了斜坡上,不过水坝上很快檑木滚石拼了命扔下来,顿时那几名十将全部被打中,倒地不起。
“火铳手跟上啊!火铳手,火铳手和弓弩手上哪里去了!”都头顿时急得跳脚,抄起来神臂弩就带着人向前冲。
火铳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应该跟上去掩护,手忙脚乱的跟着刀盾手向前冲击,火铳的闷吼声不断从奔跑的人群中发出,水坝顶端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毕竟相比于大明将士,这些倭人更是类似一群游兵散勇,能够勉强防守已经不容易了,自然难以要求他们在这样的火器前面坚持。
“咱们的将士还是缺少配合。”站在一艘炮船上,范天顺皱了皱眉说道。
他身边的刘成苦笑一声:“老范你的要求未免高了一点儿,这人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打仗,只有千锤百炼才能成就精兵,咱们现在不过投入了四个都四百号人就已经冲到水坝底下,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了。”
“相比于对手,咱们还是缺了一些狠辣啊。”范天顺举起千里眼看向水坝顶端,摇了摇头,“这些倭人还真是毒辣,他们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阵仗,所以就把所有人都顶在水坝下面,只要上了水坝你连退回去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在这水坝上把性命拼干净。”
“咱们手里的步卒一共没有多少,按照倭人这种打法早就把家底打光了。否则的话咱们大明将士杀出血性狠劲来丝毫不比这些该死的倭寇要差,”刘成脸上都是严肃的神色,“咱们这一通炮击下来,怎么着也得灭掉了倭寇七八百人,尤其是他们在水坝上挤满了人,基本上一通炮火下来就可以收割两三百人命。”
范天顺咂了咂嘴,轻笑道:“这么说来你我也都是手上血债累累了。平时一直没有找到开荤的机会,这第二战便是这么多人命。”
“这些是人命么?”刘成突然间笑了一声。
微微一怔,范天顺嘴角边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这句话似乎反问的没有错,毕竟对于大明来说,这些被征服的民族子民,最初只能成为奴隶,只有在他们为大明流血牺牲之后才能获得基本的大明子民身份,只有到了那时候,在大明官府心中,他们的性命才算是人命。
自古以来,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假惺惺的慈悲为怀,否则也就不会有人来征服。
“当初陛下可是赋予你我生杀大权,只要能够保证这土地是大明的土地,应该如何,实际上已经是你我说了算。”刘成的声音很低,不过范天顺却是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
他并不会感到悲伤和羞耻,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当初襄阳大战宋军败了,那么等待大宋子民的也会是与今天这些负隅顽抗的倭人相同的待遇和下场,既然自己不想被征服,那就只有想尽办法征服别人。
“加强炮击!”范天顺朗声喝道。
“加强炮击!”刘成按住了剑柄。
又有五艘炮船被调了上来,一艘艘炮船对准水坝的方向,同时开火。
炮口的光焰分外耀眼,沉闷的轰响声从水面上一直传到远方。
“杀!”最后一发炮弹在水坝上直接犁过,四五名猝不及防的倭人被炮弹直接砸倒在地,距离近的话可以听清骨折的声音,而他们扛在肩膀上的檑木也直接落在地上。
一名十将提着刀大步冲上水坝,一刀劈开一名晕头转向的倭人,轻轻松了一口气。刚才如果不是这一发炮弹完美的砸中这些扛着檑木的倭人,恐怕那檑木就已经落到自己头上了。
第一次十将对炮船上那些只知道闷头放炮的家伙有了些许好感。
“冲!”后面陆陆续续冲上来的士卒呐喊着越过水坝的女墙,直接向不远处的敌台冲击。
因为刚才那一顿炮火实在猛烈,整个水坝上实际上已经是尸体狼藉、鲜血横流,甚至人踩上去就像是踩在了水洼中,迸溅起斑斑点点的鲜血。基本上每一个冲到水坝城头的大明将士都是浑身浴血,不过这鲜血多数都是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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