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栖霞接住桃子,在旁边的溪水里,洗刷掉脏污,接连吃掉两三个,桃汁沁出嘴角,味道甜酸适口,生津止渴。
树顶上的伍飞云,随手用衣襟摖了摖,右手把桃子送入口中,左手搭在眉间注目远望。
前方树木稀疏的地方,隐约有一间低小简陋的草棚,心中猜测大概是看管桃林之人住的地方。
两人又用桃子压了压腹中的饥渴,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儿,就强撑起身体,迈步向那处草棚走去。
草棚不远也不近,但姐弟俩的体力透支得厉害,道路崎岖不平,短短的路程,走了将近少半个时辰,消耗了更多的体力,才来到草棚边上。
一走出桃林,视野愈加开阔,眼前令他俩喜出望外,在草棚正北的小山坡下,竟有一处背阴向阳的院落。
二人勉强挤出残存的一丝气力,飞云扶着摇摇晃晃的栖霞,向小院蹒跚而去。
小院的大门紧闭,房中没有灯火,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飞云上了台阶,轻拍门环,还未怎么用力,虚掩的门扇就向两边敞开了。
飞云当先进入小院,栖霞随在身后。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简陋的偏房。
累到极限的姐弟,心里念道着运气不错,一前一后迈腿进了正屋。
正屋门也是虚掩的,推开门时,尘土簌簌落了一地。
“咳……咳……”,首先进门的飞云被呛了一头一脸,轻咳了几声。
顾不了那么多,心情变好,体力也似乎恢复了,两人里里外外把屋内的情形查看了一番。
屋子一里一外共有两间,外间略小,里间放置一大一小两张竹床和一个书榻。
书榻后面的木架上,层层叠叠,整齐得堆放着一排排竹简。
栖霞稍事休息后就开始打扫屋子,飞云则在屋内左翻翻右捡捡。
很快,他翻到两套兽皮鞣制的破旧斗篷,几件残破的蓑衣和衣物。
蓑衣是用林间不知名的蓬草所编,斗篷和蓑衣旧是旧了些,还能凑合用,看样子可以用来解决晚上睡觉的被褥问题。
一切收拾妥帖之后,劳累不堪的二人在简易被褥中和衣而卧。
苍蓝的天穹上月轮无比皎洁,月光如雾如幻,笼罩在熟睡着的姐弟身上。
伍飞云打着轻鼾,整个身心沉入睡眠,正做着一个很有意思的梦。
梦里,平时非常要好的几个小伙伴聚在他家,叽叽喳喳地约他到村外的黎溪去捕鱼。
有伍吉、伍炳兄弟俩,有姜家的小胖墩姜远,还有他的妹子姜柔。
个头高大的伍炳扛着自制的渔网,憨憨的伍吉紧跟在他哥身后,姜远提着满满一罐蚯蚓和不知名的饵料,小脸红扑扑的姜柔走在最后。
黎溪的岸上一派热火朝天,大家伙儿齐心合力地捕鱼,一网又一网,精巧结实的小渔网里,鱼虾接连不断地被收上来,网中翻腾着一条条银腹白鲢、黑背大鲤。
看着那一网网丰盛肥硕的鱼虾,五个人喜不自胜,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其中笑得最灿烂最好看的,自然是瓜子脸、丹凤眼的姜柔。
“咯咯咯……”,伍飞云从睡梦中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
阳光和煦,水流潺潺,小伙伴们在河岸上拾掇了一阵,熟门熟路地垒砌石块做灶,又捡了一大堆干柴,一条条鱼虾剖肠破肚后洗刷干净,石灶里的火焰在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反射出光影。
火苗舔舐着鲜美的烤鱼,烹饪的野味散溢着诱惑,几个人围拢在灶旁垂涎欲滴。
突然,幽静的河谷中轰得爆出一声巨响,溪水凌空四溅,一颗硕大的黝黑色脑袋,从水底忽得探出水面。
黑色的卷须,光秃秃的头顶,两只毛绒绒的招风耳,双眉横成一字,一对铜铃巨眼,一眨不眨地瞪着河岸上的五个少男少女!
“哎呀!这个坏东西又来了!”伍飞云跺了跺脚,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从小时候开始记事起,他经常做一些怪梦。
梦里,他身体轻飘飘的,一气儿扶摇直上九万里,漫游在无边无际的天宇,璀璨闪耀的点点星辰环绕在身边。
有时候,会梦到自己身处崇山峻岭和溪谷湍流中,在古木参天的密林中与各种说不上名字的珍禽异兽追逐嬉戏。
梦境里,他一身飞天入地的本领,一念所及之处无所不能。
这些梦千奇百怪,结局却很相似,是那种起初高来高去,让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至极的妙境,临了却摔得灰头土脸,让他深深体验人生无常和各种悲催的结果。
这个梦也没有打破旧例!
“跑……”,醒悟过来的飞云大喊一声,爬起来就逃。
反应敏捷的男孩女孩全都狂奔起来,渔网扔掉了,鱼篓撒手了,鞋袜跑丢了……
又惊又惧,又累又急,飞云从梦境中渐渐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