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的、小蝉的、翔飞的、还有师兄的、母后的、皇兄的……这些爱装满了她的心,陪她走过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也踏遍了景色怡人的五岳;她感叹钱塘潮涌的壮阔,也沉醉于西子湖的迤俪;她在漫漫黄沙间高颂“大漠孤烟直”,也在繁华市景处低吟“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她感激贵婶当年为她做的决定,正是这个决定帮她打开了桎梏她心灵的窗,她的生命从此变得丰富,她的青春被妆点得更加精彩……
“倩儿,你在想什麽?”贵婶的询问打断了茗倩的沉思。
“没什麽。”茗倩漾出一抹甜美的笑意,不无关怀的说:“奶娘,虽然你身体好些了,但是还是不能太劳累,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好。”贵婶点头,任由茗倩将她掺扶起来。
莆进门的小蝉看到那相扶相依的身影,心中也涌起一阵感动和欣慰……
“欢喜阁”是太原城最大的**,众多的裙下孝子们总是捧着大把的银子往里送,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一睹太原第一花魁柳如梅的风采。
花为容,柳为骨,一举手一抬足间就流露万千的风情,这是众多公子哥儿们迷恋她的原因之一,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出众的才艺。柳如梅的舞姿冠绝整个太原,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她吟诗作对、奕棋操琴也无一不精。她更在欢喜阁设了一个花台,每日出题,含奕棋、出对子、吟诗,且每日花样不同,只有答对题者才有资格进入其香闺一叙,撩拨得众家官人心痒难耐,莫不想在花台中胜出,与柳如梅更进距离的交流,乃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是自柳如梅挂牌以来,只有一个人有此荣幸,那就是有着商场“玉面阎罗”称呼的任清。
今日的欢喜阁一如既往的客满为患,宾客们莫不伸长了脖子等着柳大美人的玉驾。一阵香风从二楼的走廊传了过来,不但冲淡了屋角轻焚的檀香气息,也将翘首引盼的各人熏得半醉,而随着这醉人的馨香一个娇娆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身穿一件水红色的纱制罗裳,灯光点缀着她起伏有致的曲线,恍惚间,她彷佛全身置身在一片红色的烟霞之中。她眼珠盈盈一转,扫过全场,刹时,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紧,心里莫不都说:她看见我了,她看见我了——
她轻启檀口,吐出那比黄莺还要动听的声音:“劳各位大爷久候,是如梅的不是了,如梅这厢向各位赔罪了。”
“哪里,哪里,等候姑娘是我们的荣幸呀!”
“是呀,等候柳姑娘,再长时间我也愿意等呀!”
……
怜香惜玉的声音响个不绝,但只有一句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不如就请柳姑娘公布今日的题目吧?”
柳如梅嫣然一笑道:“今日的题目就是请大家作对,而我的上联就是‘虞美人月下诉衷情声声慢’。”
大厅内霎时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思考着如何作答。当然,自不量力的人大有人在,一个肚皮微典的中年商贾大声道:“我想到了,柳姑娘,请听我的下联‘真汉子灯里怜佳人相对欢’。”
柳如梅抿嘴轻笑不作答,而旁边自诩为文人雅士的可受不了了,“我说张老爷,人不懂,就要藏拙,哪像你还非要出来献丑。你以为人家柳姑娘出的对子会像你一样简单吗?柳姑娘这个上联是以词牌所作,十一个字就含了三个词牌名共九个字,特别是最后一个词牌用了叠字,让这个对子难上加难,岂是你这个猪脑袋随便可以对上的?”
“你,你才是猪脑袋。”张老爷满面通红,勉强回了一句后,在众人的讪笑声里狼狈地溜走了。而众人更是苦苦思索,无奈,这上联颇有难度,众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安公子携美上西楼双双燕。”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响亮。
众人往发声处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清裳的年轻男子,他一派的悠闲尔雅,嘴角更挂着不羁的笑,虽略嫌身材矮小,但也无损他出类拔萃的气质。
众人一副原来是他的表情,也只有玉面阎罗才能对出如此工整的下联了吧,即使心有不甘,但也莫可办法。
柳如梅的笑容此刻比春花还要灿烂:“好一句‘安公子携美上西楼双双燕’,如今,西楼已经焚香打扫,就请这位‘安公子’和我一起携手共上吧?”
任清略施一礼:“姑娘如此吩咐,小生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他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中与柳如梅并肩走进了如梅的香闺……
烟霞色的纱制帷幔在烛火的映射下,荡出一室**,而帷幔后面,更传来令人脸红的暗昧**:“唔——好舒服——啊——使劲儿——哦——”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某人的**,“你不要再发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声音了。”
任清一脸无辜地从床上坐起来,“谁叫如梅你的按摩手艺这样好,我是情不自禁呀。要知道,我每次出门,最想念的就是如梅的按摩呀。”
“光想念我的技术?”佳人不满了。
任清一把揽过如梅的腰,在她耳边轻佻地道:“当然还想念我们如花似玉、温柔解语的柳大美人呀。”
拍掉腰上的禄山之爪,如梅笑斥道:“你呀,就是这张嘴甜。”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十足纯金的。”任清眨眨眼,表情十分逗趣。
“咳咳”,如梅笑咳了几声,忽然一板脸,“好了,闹也闹够了,该做正经事了。”边说边指着桌上的一堆帐簿,“这些是着几个月欢喜阁的帐簿,你好好看看吧。”
“咦?”望着那一堆帐簿,任清的脸立刻苦了下来:“不看不行吗?我今天来只是客人啊!”
“客人?”如梅的声音霎时提高了八度,“堂堂的欢喜阁幕后大老板竟然说自己是客人,想推卸责任不成?”如梅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戳着任清的额头,一副“你小子敢不算帐,老娘饶不过你”的茶壶状。
“我看还不行吗?”任清叹了口气,在恶势力的压迫下,她不得不不低头,但又忍不住坏坏地想:是否立刻将如梅推出房门去,让外面的男人看看她这副“母夜叉”的模样,看看他们是否还将她当仙女一样崇拜;但转念又一想,还是不要了,免得大家梦想破灭,以后都不上欢喜阁了,那她这个老板岂不亏本了?
幸好如梅不知道任清的想法,否则,她又要挨一顿臭头了。而任清一边看帐本一边也忍不住抱怨:“你也是老板呀,为什麽你不看帐本?”
“我只是台面上的,而你才是真正出钱的大老板呀,况且——”如梅伸出她那美如嫩笋的的纤纤十指,“我的手指只适合做弹琴奕棋这些高雅的事,怎麽能做算帐这些市侩低俗的事呢,万一损坏了一两个指甲,那怎麽办?由谁来负责?”
“是,是,是,你高雅,我市侩,行了吧?”任清叹了口气,心里直叹自己不长眼,竟然认识了这样一个恶劣的女人,哎,认命了。
“对了,茗倩,我听其他客人说,沈国兴又有所举动了。”如梅突然想起一件事。
“又是沈国兴这个猪头!他是怎么也学不乖了,这次他有想搞什么啦?”任清讶异地抬头。
“就是因为他一直斗不过你,所以才一直心存不忿,想方设法地要报复呀。”
任清不屑地轻哼:“就凭他这样的蠢材,能折腾出什麽事?要不是懒得与他计较,我早就将他给收拾了,他以为我这‘玉面阎罗’是当假的吗?”
“不过,听说这次他找了洛阳剑翔山庄合作,全权代销剑翔山庄的瓷器,想将你的瓷器铺打垮。”如梅脸色有些沉,隐隐看得出她的担忧,,“剑翔山庄是洛阳第一大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以瓷器与药材为主,其中瓷器更被朝廷选为供品,茗倩,你这次怕是遇到好对手了呀。”
“剑翔山庄?”任清微一皱眉,好熟悉的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了半天,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是呀,听过剑翔山庄的少庄主过几天还要亲自到太原来和沈国兴商议合作的事宜呢。”如梅想了想道,“茗倩,我们是否改早做准备呢?”
“有意思。”任清唇边勾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我到要看看这位少庄主有何本事来帮沈国兴对付我……”“爷,沈国兴派人送帖子来了。”
“啧,挺快的嘛!”任清接过帖子,随手翻看着,“真是大手笔,竟然包下了整个欢喜阁,”嘲弄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兴奋,“翔飞,你暗中去一趟欢喜阁,告诉如梅好好招呼这些贵客,特别是那个少庄主!”
“是”,看着翔飞转身离去,任清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呵呵,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