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气汹汹的金发美人儿看见简梵,立刻收起怒容。
蒂娜拨动闪亮的发丝,站在原地等简梵过去。
“你最近还好吗?前些日子的邀请赛上没有看到你。”
“我们已经绝交了,简梵,你没必要上赶着来找我说话,难道你不觉得很尴尬吗?”
面对蒂娜直截了当的态度,简梵撇嘴,小声道:“我也不想没话找话说啊,是看见你们吵起来了,我才过来劝架。”
蒂娜一怔。
简梵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们别总是吵架生气,好不容易相处起来的感情,一点点吵没了,多可惜。”
“就是,”米克松了口气走过来,他感激地看了看简梵,目光落在蒂娜身上难免就带了几分不满,“本来就是小事你偏要吵起来,还喜欢翻旧账,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和简梵不是……哎,算了算了,不想说这个,你总是在我面前说简梵这不好那不好,我看啊,你还没有简梵懂事。”
这话戳到了蒂娜最敏感的地方,她登时就炸了:“你说什么?你说我不如简梵?好啊,既然你觉得她处处比我强,那你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你高兴了吧?”
简梵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情况不妙,她恼火地瞪一眼米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蒂娜,你别生气,米克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喜欢看到我,那我马上就走。米克,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蒂娜道歉。”
“不要你来假好心!”蒂娜快要气疯了,本来有简梵这么一个让米克成天惦记的前女友,她就够难受的了,偏偏她越是跟米克吵,米克的态度变得越快。从一开始的郑重保证,再到后来的敷衍,她看得清清楚楚。
蒂娜一颗心都凉透了,维护自己现女友的地位有什么错?如果不是米克他自己总是拿两人对比,她会那么不开心吗?还有简梵……她真是阴魂不散!
米克不悦地提高了声音:“你这是什么态度,小梵又没有恶意,你凶她干什么?”
蒂娜气得两眼冒火:“小梵小梵,你还叫那么亲热,既然那么爱她,你为什么要甩她?甩了她之后又来当情圣,叫我看了就恶心!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明明是个什么都不如我的蠢丫头,偏偏……”骄傲的蒂娜说不下去了,她眼睛酸胀得厉害,拼命忍住泪意,扭头看见罪魁祸首,她伸手就想把简梵推开。
海茵被银行经理一行人簇拥着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他箭步冲向街道对面,途中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从路中央开过,海茵手在车前盖上一撑,纵身跃过,落地后大步奔向简梵,把她扯到自己身后。
“蒂娜·麦迪逊,你们家的教养可真好,养出像你这么跋扈的女人。当街打骂别人,你可真有能耐!”
虽然被海茵及时拉开,简梵脸上还是不小心被蒂娜长长的指甲刮到。
简梵捂住脸,心里堵得慌,她跟蒂娜做了几年闺蜜,比别人更了解蒂娜的性格。被海茵指着鼻子说麦迪逊家的不是,蒂娜肯定会针对海茵,那比简梵自己被骂,更难以忍受。
“海茵、海茵你别说了。蒂娜,我知道你讨厌我,其实我也不想跟你有来往。就当我多管闲事圣母病发作好了,我最后说一次,你成天乱发脾气,米克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的。我不想看到你们总是争吵,更不想每回都莫名其妙成为你们争吵的炮灰。”
简梵拧着眉,说出真相:“其实米克来找过我好几次,我担心会惹你误会,主动避开不和米克见面。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的感情问题不要扯到我身上来,如果下次你再这样侮辱我,我不会跟你客气。海茵,我们走吧。”
回到家里,海茵舒了口气,从背后紧紧抱住简梵:“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生气,我还以为我的简小梵是永远不会发火的女孩儿。”
说完,海茵觉得不太对劲,怀里的人分明在压抑着颤抖。
一路上简梵都没做声,他也就干脆留出空间让她平复心情,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
海茵把简梵扳着身子转过来,她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大滴大滴从眼角沁出,像个委屈的小孩儿,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默默流泪。
“……我只是希望过去的朋友,还有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就算做不成朋友,做不成恋人,我也想看见他们过得幸福……也许有一天,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想起过去的事儿可以笑一笑,再重新做回朋友……为什么连最后一点情面都留不下来呢,海茵,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被他的体温熨着,简梵断断续续地把心头满满当当的难过和委屈,都说了出来。她一直不相信小时候算命师傅对她批的那十六个字,可是到了今天再看,她简梵的的确确就是个天煞孤星、六亲断绝的命。
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淹没了她,简梵在这个雨后的下午,趴在海茵怀里,紧紧抓着眼前这个人,以眼泪哀悼她逝去的亲人,还有日益疏远的朋友。
42.
等简梵慢慢收起眼泪,海茵把她半抱着挪到沙发里,他长叹一声,用力薅了一把她脑袋:“好了,朋友没了就没了,再交几个就是了。干嘛哭得跟天塌了似的?不过我还是要表扬一下——你今天表现真不错,不像以前总是没脾气被欺负。”
揉了揉眼睛,简梵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下:“因为你告诉过我,要自己变得强硬,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嗯,”海茵洋洋得意地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那你要怎么谢我?”
呆呆看了他一会儿,简梵明白过来,她红了脸凑上去,主动亲亲他嘴角。然后被海茵抓住拖过去,把蜻蜓点水的一啄不断加深,加温。
之后简梵虽然不再提那件事,但是整张小脸还是闷闷不乐。
海茵看在眼里,吃过晚饭后,他主动去刷碗,然后钻进书房,把简梵叫过去。
简梵怀里抱着复习题,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怎么啦?”
“你来看,”海茵把一枚钥匙平放在桌上,“你觉得它会是用来开什么锁的?”
果然,简梵迅速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在海茵身旁坐下来,苦思冥想:“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啊,会不会是她给你留了一封信,放在某个邮箱里,要用这把钥匙打开?”
海茵摸摸她脑袋:“还不算笨。我也是这样想的,她肯定是留了什么东西给我,我看到钥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银行托管的保险箱。我妈生前在国家银行有固定账户,白天我去找银行经理了解情况。”
“那他们怎么说?”简梵眼睛放光,兴致勃勃地追问,好有意思啊,像某种解谜寻宝游戏。她一下子忘记了之前的烦闷,摇摇尾巴,挪得离海茵更近一点儿。
海茵:“很可惜,国家银行没有我妈留下的保险箱。不过我问到了另一个消息。”
简梵:“???”
“银行经理说,在我妈发生车祸那天,我爸去过银行,以委托名义,打算取消我妈的银行账户。”海茵说着,眉心深深蹙起。
“啊?”简梵茫然了,“他为什么要取消阿姨的账户?”
“如果有我妈亲笔写的书面委托,他作为我妈的合法配偶,的确可以替我妈出面处理一部分财产管理事务。”海茵笑容里有浓烈的讽刺意味,“可惜啊,银行经理坚持要跟我妈通电话确认,没让那只老狐狸得逞。”
简梵瞄到海茵搁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成拳,他在隐忍对自己父亲的怨懑。
她心疼地搂住海茵。
海茵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他轻声说:“我想找到答案,小梵。我想弄清楚,我妈到底是谁害死的,我也想搞明白,为什么我爸这么不待见她。她要绕过我爸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当然,”简梵抬起头,认真点头,“我会陪着你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寻宝,好期待啊!”
看她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海茵内心有点崩溃。
不过,她总算又有笑容了。想到这个,海茵也便释然了。
简梵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猛地明白过来,昨天晚上海茵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默默开导她,让她走出心情的阴霾。
换好衣服准备带芬妮出去遛弯的海茵,一看到她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手就发痒,把她抓过来好生揉捏了半天,才满足地出门。
芬妮长大了不少。
它小的时候毛色并不鲜亮,有点像软趴趴的小土狗。经过简梵和海茵的耐心照料,芬妮尾巴上秃掉的地方,渐渐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绒毛,盖住了原先暴露在空气中的粉色嫩肉。
芬妮得意地翘着尾巴,一会儿钻进草丛里嗅来嗅去,一会儿迈开四足小心地跃过地上的水潭,湿漉漉的黑眼睛充满了好奇。
海茵穿着一件插肩设计的刺绣夹克,完美衬出他宽肩细腰腿长的好身材。他手里把玩着红色的牵引绳,吹个口哨,示意芬妮跳进草坪里扑蝴蝶。
一开始芬妮根本不敢,大概是曾受过欺凌的缘故,只有在主人身边,芬妮才胆子大一点儿,会表现得比较活泼。
海茵稍微离远一点儿,拉布拉多就瑟缩着脑袋,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发抖。
“真没用,跟你主人一个德行。”海茵蹲下去戳了戳芬妮毛茸茸的脑袋,
芬妮呜咽了几声,脑袋拼命朝海茵手心里拱。
街心花园里,很多住在附近的人出来晨练。
迎面走来一名牵着小狗慢跑的年轻女子,她第三次路过海茵身边,放慢脚步,笑吟吟主动询问:“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似乎没有为你的狗狗准备收集粪便的袋子,喏,我这里有。”
“走开!”海茵暴躁的语气很不客气,把好心路人吓了一跳。
好心路人:“你住在这附近吧,我平时每天早上都这个时间来跑步,顺便遛一下我家凯蒂,凯蒂宝贝儿快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要友好一点……啊!凯蒂你在干什么!”
飞速奔来一只胖乎乎的松狮,它抖了抖毛,突然一屁股朝芬妮坐下去。芬妮发出一声哀鸣,呲牙转头咬在松狮尾巴上。
两只狗狗朝对方疯狂吠叫,厮打作一团。
接到电话,简梵匆忙赶来,只见到一个怀抱自家爱犬悲伤离去的背影。
“海茵,芬妮没事吧?它……”
把手里一截火腿肠塞进芬妮嘴里,海茵站起来,满脸得意对她比个剪刀手:“打赢了。”
简梵:“!!!”
不会吧?
趴在路边津津有味啃火腿肠的芬妮,看上去软趴趴的,毫无杀伤力,简梵分明记得,海茵在电话里说,对方的宠物是一条成年松狮。
体型差距那么大,芬妮怎么可能赢?
听海茵重述了当时的情形,简梵哭笑不得,抓起芬妮左看右看:“小家伙儿,没想到你这么凶,咬住别人的尾巴不松口,还仗着个头小,吊在别人身后抓人家屁股。真是个小坏蛋,可怜的松狮都被你欺负哭了。”
芬妮:“汪汪汪!”
海茵乐:“都说宠物随主人,你比以前硬气了,笨狗也变勇敢了一点儿。”
简梵嘟嘴:“……不跟你说这个。刚才那位女士呢?快点,我们去买点礼物上门道歉。”
海茵不悦:“凭什么啊!是她家狗先来撩的,被咬了活该,我们还要去道歉?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半小时后,宠物用品店。
海茵把一个磨牙玩具塞进芬妮嘴里,很豪爽地一挥手:“都给我包起来,全都要了。”
简梵嘴角抽搐:“没必要买那么多吧,有点儿浪费钱……”
海茵转过头来:“道歉不多带点东西去,怎么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
扶额,简梵放弃纠正他的消费观念。
“哦,对了,既然是给那条笨狗花的钱,你回去记得打欠条。”海茵打个响指。
愣了三秒,简梵提着袋子往回冲:“老板,我要退货——”
“太丢人了,你这种行为必须好好反省。买东西去道歉,这话是不是你说的?”海茵眯起眼,抱着双臂睥睨简梵,他每说一句,简梵脑袋就埋得越低,不敢做声,慢吞吞地点头,承认错误。
“钱,没了可以再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简小梵,你自己说,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做了?”海茵痛心疾首道。
“不、不敢了。”摸了摸被吻肿的嘴巴,简梵一脸苦逼。为什么大魔王一不高兴,就把她拖回车里,亲到昏天黑地才放过她啊!差一点就擦枪走火在停车场里玩儿车震了,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实在是……太变态了。
努力无视心里飘起的一小簇遗憾,简梵跟海茵在街心公园附近打听。
“……养了一只胖乎乎松狮犬的?噢,那一家啊,就住在前面,拐个弯就看到了,蓝色房顶的那栋。”
叩开房门,屋里传来了松狮委屈又惊恐的叫唤。
“对不起,我们是为了您家的狗狗来道歉的……咦?海茵,是我脸盲了吗?这位大叔看起来好眼熟啊。”
“律师先生,没想到你住在这。”
“哈哈哈,是海茵啊,来来来,快进来喝杯茶。”男人豪爽笑道。
上了几杯茶,数人坐在客厅里,愉快而轻松地聊起了天。简梵托着下巴,目光时不时瞟向客厅那头的两只狗狗。松狮哆嗦着拼命把脑袋往手织波斯地毯下面钻,芬妮摇着尾巴,一脸无聊地蹲坐在旁边。
“……原来如此,”律师放下茶杯,笑着说,“那条松狮是我女儿养的,她把狗从宠物医院带回来就赶着去上班了。一点皮外伤,打了针上过药,过几天就没事了。我还以为你上门来,是为了问我有关你母亲的事情。”
闻言,海茵脸色微变,他坐直了身体,询问:“那天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当着我爸的面不方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