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她自己去看电影。
“找了快一个星期,我再也想不出办法瞒下去了,正犹豫着要怎么告诉我妈的时候,就接到了老家来的电话。
“是邻居打来的。
“说我妈突然心脏病发,走了。走得很快,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走了。门敞开着,人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里还有刚买回来的菜。
“我想,应该是她去买完菜,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就在沙发上歇一下,可再也没有醒来。”
最后,他红着眼睛,很坚定地说:“这是好事。她太辛苦了,总算可以什么也不用知道,也不用受罪,就这样走掉。”
当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连吴玉芬也跟着喝了小半杯的白酒。雷诺不会喝白酒,喝第一口就呛了出来,吴玉芬给他换了两罐啤酒。郭达开从头到尾都没给汪辉一秒钟的好脸色。
汪辉自己都觉得自己怪可恨的:“雷子,哥是真不知道……”然后又摆着手,“不说了,都不说了。喝!”拉着雷诺自罚好几杯。
林建军得空就瞪他:“要喝你自己喝!小雷不会喝酒。”
雷诺喝得满脸通红,光坐在那儿笑,被汪辉一胳膊搭在肩膀上晃了一晃,就咕咚一声趴在桌上了。
吴玉芬吓一跳,连忙走过去一看:“哎呀,这就醉了。”
气得林建军又去骂汪辉:“臭小子,就不能干一件好事!”说着,不解气地往他头上一推。
汪辉也有三分醉意,晃了一晃,又打了一个酒气冲天的饱嗝儿才勉强坐住。
吴玉芬叹一声:“让小雷去躺着吧。”
林建军自然道:“好,我把他背去我们床上。”
吴玉芬却静了一下,忽然望一眼另一间一直闭锁着的卧室:“送到君君房里吧。”
林建军一怔,连郭达开和汪辉也一起一怔。
林建军点头:“好。”站起来就要去背雷诺。
汪辉连忙也起身,一把拉住林建军:“我来我来。”
林建军:“你也喝得差不多了。”
汪辉挺起胸膛:“我没醉,这才几杯啊!”
郭达开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是几?”
“……”汪辉歪着嘴笑,“老郭,至于吗?”
大家都笑了。雷诺喝醉酒倒安分得很,一点儿也不闹。林建军帮着汪辉背起雷诺,郭达开也搭了一把手,才一掂,汪辉就哎哟一声。
吴玉芬忙问:“怎么了?”
汪辉笑笑:“唉,真轻。”
大家都没出声。吴玉芬先赶到林敏君房里。门一打开,里面还是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褥子也都铺得整整齐齐。虽然女儿已经走了,但是这些年,她照样按时按点地打理,都习惯了。
汪辉小心翼翼地将雷诺放到床上。吴玉芬亲手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众人就一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三个人将剩下的白酒也全喝光了。汪辉喝得最多,开始还知道吃两筷菜喝一杯,到后来光抓着杯子不放,一到嘴边就咕嘟一下,一口喝光。林建军看看不像样子了,连忙去夺他的酒杯,也没用多大力气,就见汪辉头一歪,整个人都顺着劲儿咚一声栽到地上去了,吓了吴玉芬一大跳。
人都栽在地上了,还跟一条醉虫似的来回磨蹭,嘴里嚷嚷着:“喝,再喝!”
没办法,林建军和郭达开又把汪辉往沙发上抬。这沙发打开就是一张简易床。
郭达开帮他一脱鞋,就皱起了眉毛,那一股臭味简直跟硫化物似的,立马在他脚背上抽一下。汪辉惊得嘟囔一声坐起来,左右看看又躺回去,弄得三个上了年纪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郭达开指着他那黑乎乎的袜子笑骂道:“这袜子起码有一个月没洗了!人家小雷白袜子穿得干干净净,他黑袜子都能穿得油光滑亮!”
吴玉芬一边笑,一边又抱一床被子出来,给汪辉也盖好。
看看时间不早,郭达开便起身要走。
林建军挽留道:“你也在这儿睡吧,”看看已经打起呼噜的汪辉,笑得直摇头,“就委屈你跟这臭小子挤一宿。”
郭达开嫌恶地瞥一眼汪辉:“算了吧,我宁可回去。”
吴玉芬也劝道:“你爱人也去看你儿子去了,你回去也是一个人。”郭达开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元旦不回来。他爱人想儿子,请了假今天一早走了。
林建军又道:“没这两个小的,咱们两个老的再慢慢喝点儿,说说话。”
郭达开看看林建军,还是坐下了。
吴玉芬回头又炒了一盘香葱鸡蛋,知道他俩有话说,放下菜就到房里看电视去了。
林建军到橱柜底下摸出一瓶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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