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嗯,说说看。”
雷诺:“我查到竺玉兰有硕士学位。学的是临床心理学。”
林建军不觉一扬眉毛:“哦?”
汪辉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组织:“是吧,我也吓了一大跳。不过要是再想想……”笑着挠挠头,不自觉地,就回想起那个优雅得不动声色,却让他联想到老虎、狮子一类猛兽的漂亮女人,“说她是硕士,倒也有那个架式。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硕士干嘛做老鸨呢?”
林建军不由得抿嘴一笑。老鸨,汪辉也没说错。
“所以你的想法是?”他问雷诺。
雷诺:“会不会……”
林建军:“怎么?”
雷诺一抿嘴唇,又咽了回去:“我要先跟竺玉兰再谈谈,才能确定。”
林建军微微愕然。但还是决定相信雷诺:“嗯,可以试一试,看看她的反应也好。”
不管怎么样,竺玉兰现在是他们最值得入手的一环。
“我,”雷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林建军再度愕然。
汪辉一脸不理解:“这是干嘛?”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道,“怕我拖你后腿啊?”
雷诺噎了一下:“不是。”但又不解释,看一眼林建军,“林队也别去。”
这下汪辉真惊讶了。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雷诺吗?
“喂,你这叫什么话啊?”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不满。不让他去就算了,林队怎么说,既是领导又是长辈。
雷诺:“说是说不清楚的,我觉得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你这说的什么废话……”
林建军拦住汪辉,沉吟了一会儿:“你一个人去不合规矩。这样吧,我不去,还是让汪辉和你一起去。”转头特别嘱咐汪辉,“别乱说话。”
汪辉抿住嘴巴,从鼻孔里喷出一团白气。
对于雷诺、汪辉的再度到访,竺玉兰并不意外。但林建军没出现,倒有些意外。她看得出来,林建军也是个刑侦老手,就算看不出那张时间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将她择出警方的视线。
不过这也只是小事……
“心理治疗?”竺玉兰极细微地挑眉,“这是从何说起啊?”
三个人仍然在竺玉兰的经理办公室会面,每个人的面前都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吃了两次亏,汪辉这回没肯坐那要命的沙发,自己拖一张凳子在沙发旁,陪雷诺坐下。
此时此刻,别说竺玉兰满脸惊诧,就是汪辉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汪辉睁大眼睛瞪住雷诺:“……”噗的一声笑出来,“这……老鸨给妓女做心理治疗,我真是听也没听过。”就算是雷诺,这也太会想了。
可雷诺一点儿也没有笑,还很认真地微微皱着眉毛。
下一秒,汪辉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言辞严重失礼,臊眉耷眼地偷瞄一眼竺玉兰。
然而被他耻笑为老鸨的女人却丝毫没有介意的迹象。好像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她。
“我倒是知道画画、听音乐都可以减压,的确有心理医生把它们作为一种辅助的治疗手段。”竺玉兰斟酌地说,“大概做陶器也有相似的减压功效吧?但是仅凭这个,就说我在对我的客人们做心理治疗,好像也牵强了点儿。”
“我们还查到你有临床心理学的硕士学位。”怀疑归怀疑,但在竺玉兰面前,汪辉肯定还是会支持雷诺的,“做点儿心理治疗、咨询什么的,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
竺玉兰嘴角又向上扬起一些:“不是难事,也不代表我会这么做啊。”忽然转向雷诺,“你大学学的是什么?”
雷诺:“主修历史,副修哲学。”
汪辉一惊,登时转头看他:“两个学位?”
雷诺:“嗯。”
汪辉顿时不出声了,呆呆地转回头。对于一个十六岁就上了大学的人来说,双学位自然也不在话下。聪明人的世界他不懂。
竺玉兰笑得很好看:“你也没做用得上专业的事啊!”
雷诺也笑了笑:“我觉得用得上。”
竺玉兰啊的一声,明白过来:“正如哲学是研究他人误解的学问,历史是研究他人错误的学问。”点点头,“侦破,正是要抓住犯人的错误。”
汪辉反正也听不懂。但是感觉,竺玉兰应该是引用了什么名言。就算听不懂,他决定也要装作听懂了。输了里子就不能再输面子,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的。
雷诺:“任何人都无法保守他内心的秘密。即使他的嘴巴保持沉默,他的指尖却喋喋不休,甚至他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背叛他。”淡淡地望着竺玉兰,“卢薇薇也好,纪月红也好,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吧。管理她们这样的人,也正是你所擅长的。”
竺玉兰笑得更明显了:“连弗洛伊德都被你搬出来了。看来我是被你抓住‘错误’了。”
雷诺:“你是我的‘犯人’吗?”
竺玉兰一怔,忽然意识到这次才是自己真正被抓到错误了。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她的笑声也正和她本人一样,优雅而慵懒。
“你到底凭什么认为我会给她们进行心理治疗?”竺玉兰收敛起笑容,问得认真,“难道就因为我有临床心理学的硕士学位?那也猜得太幸运了吧。”
雷诺:“我觉得你很在乎她们。不光是卢薇薇和纪月红。”略略一想,继续补充,“也可能不光是那十二个VIP……”
正要说出自己的根据,却被竺玉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