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是那么惧怕了。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解脱感,要知道,明朝文官的厉害那可是载入实册中的。即便是皇帝,拿他们也没有任何法子。
苏木以前做为天子近臣,说句老实话,在文官团体中的地位很是微妙。在文官们看来,同皇帝都得近的人都有佞臣的嫌疑,将来在史书上也不会有好的评价。
如今皇帝同苏木彻底翻脸,苏木算是彻底被文官们接纳了。他名声响亮,将来难保不成为日后高攀龙、左光斗那样的文官领袖,尊贵清要。即便是皇帝要想对他不利,也不得不考虑大臣门的感受。
苏木穿越到明朝之后,一直都是上层路线,说难听点就是依靠大人物走捷径。想不到这条路不通之后,反搏了一个清贵的名头,这一点还真让他有些无奈了。
在刘府里转了半天,天上的雨还在淅沥地下着,冷得厉害。
就有一个太监上得前来,要将一把伞张开,遮在皇帝头上。
正德推了那太监一把,笑道:“不过是一点微雨,怕个何来,又不冷。想当初在西苑的时候,数九寒冬,朕还在海子里游泳呢!”
“是,陛下。”太监悄悄地退了下去。
雨还在不停地落着,渐渐地将众人的头脸都淋湿了。
皇帝不肯遮雨,别的人也不敢打伞。
苏木身子本壮,倒是无妨。其他人就惨了,尤其是太监们身体本弱,被冻雨一淋,就瑟瑟地发起颤来,即便是石守义,也是面色发青。
不一会儿,天就彻底地黑了下去。
雨丝在灯光下绵密地落着,晶莹地连成道珠帘。
就有一个太监悄悄提醒:“万岁爷,天已经黑了,还是起驾回宫吧!”
正德:“好,刘瑾在宫外的家朕还是第一来,今天看过了,也就算了,走吧。”
刚要举步,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哭声。
抬头看去,却见着前堂的空地上有一个孩子在不住地号哭。因为惧怕,被人用手死死地捂着嘴。
这人正是刘瑾的侄孙,他和家里人一道被捆成一团仍在空地上已经有一个下午了。
又饿又怕,如今又被冻雨淋了半天,再支持不住哭出声来。
再看看刘府其他人,一个个跟落汤鸡一样,身子颤个不停,显是冷得厉害。
正德突然停住了,端详着那群人半天,突然回头冷冷地看了苏木一眼,又将目光落到石守义身上:“怎么回事,你们想将刘瑾家里人都冻死吗?”
石守义吓了一跳:“禀万岁,这些人都是罪犯的家属,刚才陛下过来,臣等忙着迎驾,还来不及处置。”
正德点点头,然后平生第一次长长地叹息一声:“收监吧,给他们换上干燥的衣裳。再这里淋下去可都要遭不住了。”
面容上竟全是怜悯。
石守义忙道:“是,臣这就将他们收监。”
正德抬头看着夜空中无休无止落下的雨丝,喃喃道:“这天如此之冷,也不知道刘瑾在北镇抚司中冷不冷,石守义。”
“臣在。”
“去……把刘瑾的厚实衣裳寻几件给朕以前的大伴送过去。”
说完话,正德一挥袖子,大步地走了出去。
“起驾回宫!”有太监的声音响亮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