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
月白霜清,密雨斜风。细雨纷乱地敲打着浓郁枝叶,淅淅沥沥,溅起层层白雾朦胧着周围事物。
慕攸寻侧望笼在树荫中的人,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了几分急切之感,竟是急切地想要探知她的面目。
当慕攸寻犹豫片刻后打算靠近南亦一探究竟时,南亦却突然问了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和奇怪的问题。
“小攸,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为何问此?你不是你是”
你是谁?
我竟记不得你姓甚名谁了!
第一山庄,旻琼山庄。
夜静更阑,一轮窗外月悬挂在半空。明月羞答答地隐于婆娑树梢,怯于扰了屋内人的清净,正努力地给这座院子罩上一片静谧。
皎月透过微掩着的薄窗将细细银辉填入空寂的室内,于书案淌出一滩空明积水。
袅袅炉烟载着规律的呼吸声驰骋于空荡的室内,混乱了月辉,迷糊了幻梦。
不知从何时起,均匀的气息声开始变得紊乱,时不时还有微弱的喉音回荡在空中。
“你是谁?”一道突兀急切的询问重砸于空,惊吓了窥探的明月。
夜凉如水,月华倾洒。只见床榻上正坐卧着一人,且半倚于帘幕处。
细密薄汗沾湿了他额前的乌黑碎发,使之紧贴在他精致细腻的脸庞上。
他薄唇微抿,眼睫微颤以及双手紧拽着锦衾的样子均可知他此时的心境不平。
“呵,呵,又是这梦。不过,这真是梦?”
“那女子除了她的声音和她的武器外,便没了其他任何线索。每次都这样,每次”
“呃,梦里的我似乎比现在的我足足大了四岁。怎可能不是梦?”
“该死!该记得的什么记忆也无。”
“想忘的从幻黎山回来后就没了。”
“两年前的我为何会前往幻黎山?哎,记忆果真缺失了不少。”
喃喃自语打散了朦胧睡意。
慕攸寻掀开被子起身下榻,随手便拿起挂在横木上的一件白色披风,而后来到了他近日用来作画的书案前。
迎着姣好月色,清晰可见书案正中央处铺散着诸多的水墨画,画纸叠放得较为齐整,一眼看去,其堆叠高度竟约莫半尺有余!
慕攸寻望着顶层的一幅墨画,凝视片刻后,他轻轻地将其拾起,枕在月色的清凉光辉中。
光线得到进一步的满足后,可见此画似乎尚未完成,其上大多是针雨斜枝,中间部分却是留白。
慕攸寻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幅画,眸中渐升犹豫,可没一会儿,他便将其展平于书案空闲处,紧接着执起笔架上的画笔轻点墨砚,准备填补上那块被他留了很久的空缺。
可他心中的那块空缺却是无法被填上,该留白的地方便不必强行去添砌。
笔尖轻落,欲勾勒线条的动作却在他提笔的那刻蓦地顿住。只刹那间,笔锋一转,空白处立马被刻上了几行力透纸背的短词:往昔何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今非昨,昨日不可追。
落下了画中半个前尘,竖起了心中整座城墙。
将画笔靠于笔架上,慕攸寻端望着墨泽晶莹的文字,略显沉思,眸中无法名状的幽深,隐着似明似暗的坚决。
竖日,山庄主殿,绯旻殿。
旭日东升,雾霭轻泛。薄烟淡雾浮涌着墨色峰林,缕缕曦光撇开云雾穿梭丛林,映照着这座分外壮美的大殿。
殿外左侧的一棵古柳下,伫立着一男一女。身着墨青裳衣的男子背身而立,青丝滑落肩部顺于腰间。女子一身淡绿长裙,秋水明眸,优雅端庄。
“风青也,表弟已被我给找着带了回来,这次你当如何待我?”男子低沉哑迷的声音略显严肃。
“柯觅,注意你的措辞。我告予你的事,你完成了吗?”
“你吩咐我办的事,我怎能敷衍?”
“季柯觅。”
“咳,我早已为攸寻表弟报名天剑宗,宗主也有意收他为徒。不过他体内的剑源,不好说啊!”
风青也走至季柯觅跟前,郑重其事道:“剑源之事暂且搁着。他来此已有六日,再过几日便是十四周岁。你明日便同他前往天剑宗。”
“呃,行啊,行。”
无视季柯觅满脸的不情愿,风青也看了眼他袖口处别着的五枚五色银针,又道:“攸寻虽是你表弟,但也是此庄的现任庄主。他若有事交代你,你便放手去做。”
“嗯,好啊,好。”
察觉到一股越来越重的怨念后,风青也端详了季柯觅片刻,语气透着关切:“然你能以身犯险,但切记不可罔顾自身性命。”
“遵命!”清朗的嗓音夹杂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