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了一下,这笔钱应该不是笔小钱。他又想了想:“我这有个工作电话,你坐着等我一下,回来我们再谈。
唐医生拿着电话出去了,聂胥央顺着唐医生走的方向,见他走到走廊的另一边。
这个电话时间打的有点长,长的有些烫手的龙井都已经凉了。
唐医生回来是风尘仆仆的:“不好意思,这电话接到一半被叫去看了个病人。”
“唐叔叔,你看这联系方式?”聂胥央不想再多耽搁。
“我发给你,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唐医生笑了笑。
聂胥央当然知道不会有下一次:“还有个事情,我今天来过的事情,别告诉我老爸他们。”
唐医生站起来送聂胥央到门口:“好,叔叔明白的。只是胥央,娇姣是个好孩子,你昏迷时她一个女孩子承受了很多压力,一直等你醒来。”
聂胥央认为他比孙悟空还要难,头上的紧箍咒不止一个,会念咒语的人也不止唐僧一个。
聂胥央刚要走,突然想起来个事情:“唐叔叔,那套复习卷娇姣过几天给你快递过来,她今天才去学校复印。”
唐医生一脸不解:“什么?”
聂胥央提醒:“就是你朋友孩子要的那套习题,娇姣他们学校出的那套,昨天不是说要来着吗?”
“哦,哦,我想起来了,看我这脑子忙的都忘了,不急不急的。”
聂胥央点点头离开了,还没出医院,他就拨出了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了,颜初箐的声音:“喂。”
聂胥央想如果现在他把手机放在他的胸口,这样颜初箐一定能听到他心跳声:“是我。”
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
聂胥央再打过去,始终听不见有人接起。
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他没再打了,发了条短信后在路边打了辆车,扬尘而去。
……
郊外的江边,聂胥央把外套的拉链一拉到底,脖子被包裹了起来,江边空旷的凉意让他后悔没多穿几件衣服,这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电话他没再打,消息他没再发,他觉得有那一句足够了。
他足足站了5个多小时,还是不见颜初箐。他一阵阵的饿,不过饿过一阵总会缓一阵的。可是他的脚酸的站不住了,他爬到石堤上,准备坐下歇歇。
“你要干什么?”
颜初箐,是颜初箐来了,聂胥央着急转身脚底打滑。
也许只差几步的距离,聂胥央就会掉到江里去了,辛亏颜初箐手快将他抓住。
聂胥央在颜初箐的搀扶下站稳了,他稍有些后怕强挤出笑容:“你还是来啦?”
颜初箐把手伸进了风衣口袋里:“你无不无聊?你是无知妇孺吗?你这发的什么鬼消息,我不出现你就跳下去,你寻死觅活的想要干什么?”
颜初箐对着聂胥央一通的劈头盖脸。
“就是想见你。”
聂胥央的声音没那么响亮,但每个字都贯穿进颜初箐的耳朵里。
颜初箐的理智一路在忠告她,她不该来。“见我干什么,昨天在医院不都见了吗?”
颜初箐身体靠着堤岸。
“我们……”聂胥央有很多的话想说,可一张嘴却如鲠在喉。
颜初箐了解聂胥央,所以注定她要做那个先放下的人。“一切还原了,你是你,我是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要见我,我来了。以后无论你发什么消息给我,我都不会再出现了。”
颜初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颜初箐没有给聂胥央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才走出没几步,她就走不动,她被聂胥央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们拜过堂的。”
颜初箐的自制力全面崩塌,眼泪翻涌而出。
“那些发生的事情,那些动过的感情,不是一句,你是你,我是我,就能过去的。”聂胥央紧紧抱着颜初箐不留一丝缝隙。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颜初箐醒来的这几个月,唯有此刻找到了安全感。
颜初箐没听见聂胥央的回答,虽然这个怀抱很踏实,很温暖,可她不能缠绵依赖,因为这个怀抱不属于她。
她奋力的挣脱开聂胥央:“我听护士说了,她一直等着你醒来,你们要结婚了。”
颜初箐说着他们要结婚了,眼前浮现的是他们成婚的景象,她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她那份伪装的坚强功亏一篑。
聂胥央天人交战,他看着颜初箐一点点的支离破碎,可他确实也不能辜负一直守着他的梁娇姣。
聂胥央蹲了下来,伸开手臂。
颜初箐语带恳求:“别抱我,我会舍不得的。”
聂胥央哪怕真的要背上骂名,哪怕头上无形的紧箍咒收的再紧他也不管了,他抱着颜初箐:“说好不放开你的,你让我怎么放下你?”
颜初箐狠心咬牙推开聂胥央,聂胥央摔倒在地上,颜初箐擦了擦眼泪:“不就是一个人嘛,习惯了,也许现在是痛苦了些,但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颜初箐再一次把聂胥央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沾到的尘土,哽咽的说:“你这身板实在太弱了,有空去健身房多锻炼一下。”
聂胥央给颜初箐发消息说她今天不来见面,他就跳到江里去,这话是他随意说的,可现在他真想往那大江里一跳了之。
他拉起颜初箐的手:“既然回来了,让我帮你一起找出牛鬼蛇神好吗?”
颜初箐撸开他的手,笑着摇头。“我一个人就行,别有机会让我们藕断丝连,我希望我们都问心无愧。你聂胥央聂公子,可是个堂堂君子,不能为了我背上渣男的罪名。”
江水拍打这石堤,那声音听起来悲壮,他们相拥了很久,临别时聂胥央问颜初箐:“会一直记得我吗?”
颜初箐低头不语。
颜初箐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聂胥央目送她开车离开。
十分钟后他收到一条短信:
花烛酒香琉璃杯,待与良人共饮醉。
凤冠霞帔坐帐中,鸳鸯绣枕合榻上。
绫罗绸缎裁嫁衣,比翼连理为娇妻。
圆月当下情花开,羞等郎君揭红盖。
别了,我的聂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