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某与郭太守,乃至夏侯刺史也是说得上话的,郝散跳梁小丑一个,不日就有大军来剿灭他,李慨也是可以明日出兵,汇同诸县里义士,讨灭郝散,康君子各村中只有几十上百壮丁,衣甲不足,不如各自守卫村社,保护妇孺......” </p>
“……”康朱皮忍住突然一个大礼拜倒在地,扯着对面大腿喊爸爸然后说把兵借我攒第一桶金的冲动,把自己预留的底牌掏了出来: </p>
“我见乡里被泸水胡寇焚掠,恨不能现在就杀了郝散替死难百姓报仇,怎么能安居家中做缩头乌龟呢!当然,使君家中的勇士亦是性命,怎么能为我一番言语就上阵厮杀呢?我有五十亩薄田,钱数百,宅二间,我欲把这些都交给使君以奖励壮士,只求使君明日助我五十壮士!” </p>
李慨也吃了一惊,为了讨几十兵打几仗就把家里的地全捐了,这里的地虽然贫瘠,但五十亩怎么也有二三万钱了。他还差点以为这才是苦肉计的最终面目,但看到康朱皮面红耳赤,手上青筋攥起,知道这家伙是动了真格,只好先劝劝: </p>
“康君子愿毁家纾难以平乱,我是真的佩服,只是不如再考虑下?” </p>
“我意已决!”康朱皮拜倒在地,声震楼阁: </p>
“请使君准备契书,五十亩山田,战后一分不少,地契与田地皆交予使君,绝不食言!请使君下令士卒磨砺刀枪,喂饱战马,天亮随在下出征!” </p>
李慨看着康朱皮的脊背,不知道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的不是一个崭新的佃户、奴婢、衣食客、雇工的诞生,也并不是仅仅是一个疯子。 </p>
“也罢,来人,准备契书给康君子。” </p>
说起来,康朱皮在等契书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如果不是这半年来全顾着熟悉环境和社会规矩,还有下地干活,骑马射猎锻炼身体。要是搞点奇技淫巧,或许就不用卖地这么麻烦了。 </p>
“元康四年五月五日,安平里李始之买孝贤里康朱皮家田,为田五十亩,直钱三万七千,以九十工劳一月代偿,起于元康四年五月六日。田土东西李阳比介,南康盘陀比介,北王莫突比介。时知券约,王成,郭怀,沽酒各半。有-天-地-教-如-律-令。” </p>
半晌之后,康朱皮一字一顿地念完了写在简上的契书,负责买地的不是李慨,而是李慨的三子李始之买,当时李家就有保人和县里的小吏来作了证,倒也是速度。 </p>
“这羯胡居然认识不少字,不是听别人讲故事,也不知道谁教的。”李家几子看着康朱皮又拿起毛笔,歪歪斜斜写下名字,按了印泥,取了一份契书带走,剩下一份由李家刻在砖石上,留作凭证。 </p>
“明日早上出兵,八十人,二十骑,三十披甲,二十强弩,李道之负责领兵陪康君子,不会有差池的,我再派人连夜去请其他的豪族家出兵,明天中午,最迟下午就会在你们村汇合,”李慨安顿妥当“夜半了,请康君子不嫌弃的话,在堡中留宿吧。” </p>
“多谢使君。” </p>
康朱皮躺在客房的卧榻上,双手枕着后脑,两眼打战地望着天花板,米薇坐在胡床上吃干果: </p>
“你把地卖了换兵,盘陀叔和乃希哥不太高兴,但你是小帅,他们不能说什么。” </p>
康朱皮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坐起:“那你呢,那也算是你家的地。” </p>
“没什么,我明年就能在弭秣贺城分到土地,到时候你不嫌弃就去我那,大不了给姐姐家做赭羯儿。开个玩笑,你可别急,想半年前你连字都不识,今天都能读懂契书了,密特拉神是如此的庇佑你,光明会照耀你的路。”米薇叹了口气,接着说: </p>
“以后你的计划,不要总是瞒着,也跟阿姊讲讲,好吗?” </p>
“.......好的阿姊,你快些休息吧,辛苦了,明早还要赶路回去呢,按照规矩,村子出去打仗要劳烦你去做祭祀,你得养精蓄锐,对了,哈欠,别碰豪麻叶,更别喂我吃那东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