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起的头,老总管忘了自己见过他,那个时候的少年一夜间老下去,他们家少班主也是,不到乱时不知道自己肩上担着什么东西。
还真是一日不见宛如隔世,张启山被请到室内,二月红坐在那等他,听见他来倒不急了,沉稳的重量压下来,这次是舒服的,对方进来了,竟有点纳纳不知坐哪好的样子,突然就令自己就想笑。
“没事了。”
“没事了?”
三句话蹭不出一根骨头,二月红反问。
“我都安排好了。”
“旧时的统领呢?”
“一家全杀了。”
“他的亲兵?”
“也都解决了。”
“鬼子呢?”
“谈好了。”
他抬起头,看着二月红。
“鬼子派人进来探路,我把他们请到家里去,一切都谈好了,以后照旧自由进去,只是做生意要分一成给他们。”
“你把他们请到家里去?”
“是。”
一向不笑的人笑了,笑得很难看。
“你知道我总在想,会不会有人认出我呢,会不会有人记得那些逃出集中营的脸呢?想来是没有的。”
他的牙关咬紧,几乎喀喀作响,二月红伸手盖住他握紧的拳头,青筋都爆起了,再用力会伤筋骨的。
“想必是根本不值得记吧,就这么瞧不起中国人。”
不知怎么回他,兵慌马乱的,生命如草芥一样。
“你有计划?”
“有。”
“算我一份。”
张启山转头看他,那时候自己不知道,张大佛爷脸上这种表情,只有二月红看得见,后来知道了,在物是人非的时候。
“不容易。”
不知算是警告还是应允,二月红不管这些。
“我从来不干容易的事,不然就不学戏了!”
他说。
后来解雨臣也说过一样的话,用解语花的身份,用解老板的威严。
“解老板好吆,第二次见了。”
解雨臣不解的看着这戴黑色墨镜的男孩,怎么想怎么没见过,对方也不是打算摘下眼镜的样子,他是跟着半截李来的,一个大阴天戴墨镜的人推着轮椅,不是什麽让人心安的场面,半截李门下专收残废,这家伙的眼睛兴许是真的不好使。
「二爷,我门外徒弟。」
二月红也把他来过来跟半截李介绍了一下,对方虽说是半截李徒弟,但只是个门外的,意思是只传功夫不传地位,将来出去挂不得三爷名字,自己不同,是二爷摆着明收的关门弟子,解家下任当家,彼此地位是不一样的。
况且怎麽思索枯肠也想不到在哪打过照面,他不喜欢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少,到他们这辈上什麽小事都可能是大事,那人却只是嘻嘻直笑,没打算明说的表情,这样又更不能开口问了,一肚子气闷着,不知往哪使,二爷三爷正说着话呢,他们两个被晾在门边。
「……你个黑瞎子。」
明明是一左一右站位置,又只是一句极小声的嘟哝,那个人耳朵奇好似的跺步过来,毫不害躁的说了。
「这好名字,承解老板金口,以后我就用这名字吧!」
说完,依旧贼笑着跺步回去。
解雨臣愣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的气结,他当然不知道,在这方面,自己和二月红极为相似。
「倒是让你说中了。」
张启山说。
「恩?」
「那天鬼子来我家看到那尊佛像,走前和我说,这大佛像衬我,以后不如叫我张大佛爷。」
「他们嘴里讲的、心里想得那是两回事!」
二月红嗤之以鼻,张启山摇摇头。
「你说的是,但底下人听见就一股子气的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