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我初中入学时的成绩不错,进入了所谓的“重点班”,身边所有人都是优秀之人。
我的小学没有正经学过英语,小学时的老师教会我们的,也只是那几个字母。我初中时,老师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绝望了。
“能到这个班里的,基础都不弱,你们都是“优秀中的优秀”了,所以,我们的进度一定要加快加快再加快。”
确实很快,快到没有教音标,快到我们永远比着其它班快上一周的课,快到我哪怕把我大量的精力用到这门学科上,都只是能恰巧提到及格分。
而这样将别的科目的时间全放到一科上,结果就是成绩全面的下滑。
读到初三上学期时,成绩完完全全地跟不上了。吊车尾,虽然也不是倒数第一二三四,但是倒数十名内必定有我的。
我也不是没有成功过,我初二上学期时,曾有一次拿到过很不错的成绩,只是长期以来一个不会上榜的人突然入榜总会被人无视吧。
老师召集入榜的同学开会,没有我。
老师召集进步的同学开会,没有我。
老师把成绩不理想同学的父母叫来了,有我的父亲。
那晚上回家的路上,父亲一言不发,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我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先开了口。
“儿子,你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我才知道,原来是老师怀疑我用“不当手段”拿到了那个成绩——“不当手段”是最文雅的修辞了。
父亲用我听过的,他最温柔的声音问我。
“你作弊了吗?我只要实话。”
“没有。”
我回答的很坚决,没有犹豫,因为那也是事实。
父亲没有继续追问,而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头。
“那就去写作业然后休息吧。”
父亲不相信我会作弊,哪怕我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有的人还是觉得我的成绩不是出自我手,哪怕他始终没有证据。
我更痛苦的一点,是座位。
班上很少有人和我沟通,确切来说,很少有人和我们“边上”的人沟通。
我觉得按成绩来安排座位的事情绝对不少,但是将成绩不好的放在教室两边各一路,其它同学放置在中间的安排,应该不多见吧?
我被安排到了边上,我们边上的人,无权和中间的人沟通,也无权和他们交流。
那时的我,呆呆地看着课本,望着那些那时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心里是恐惧和迷茫。但是,说出了可能那时的老师们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也在努力,而我看到的,这个号称“尖子”的班级没有几个人不在努力,我始终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都会为了一些事情努力,甚至拼尽一切地去努力。
但是呢,我们始终无法爬到中间去。
中间那条走道,也成了一条海峡。
最为深刻的寒冷,是因为那一次。
我向来不是一个擅长运动的人,但是那也是我向前必要的一环——毕竟那可是中考的50分,而且是大多人都可以拿到绝大多数分的50分。这样说或许很物质,但是也确实如此。老师曾在初二暑假前让我们利用假期时间锻炼,我听到了,也做到了。我母亲是知道的,那个暑假,每天清晨,我们都在公园里,伴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跑步、散步、引体向上。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小城清晨最本质的美。
暑假结束,老师让我们暑假锻炼身体了的自觉举手。我犹豫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我的手。那几乎是我在那个班为数不多的举手,我紧张到了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
同学们开始在寻找目标了,他们不停左看右看,看看究竟有哪些“乖孩子”。班上只有几只手举起了,我是其中把手压得最低的。我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我低着头,又再一次把手压低了一些······但是,最后,我的手还是被一些同学看见了。或许并没有关联,也无恶意,但是他们看向我举起手的方向后,眉毛上扬,掩着脸转过身去——那应该是在笑吧。
可能是我的手已经压的足够低了,老师没有看到——他应该不是刻意忽略掉的。他把举手的同学记录了下来,又重念了一次名单,没有我的名字。老师说,鼓励一下这些同学,然后是全班同学的掌声,那份荣誉是属于那些自觉的同学的,不是我,也幸好不是我。也许如果我的名字真的出现在那个名单中,我自己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不过也好奇怪,我明明也做了啊!但是,为什么甚至我都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呢?确实可笑啊。不过掌声中那些零零星星的笑声,那大概是属于我的了。
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懂得了,如果你没有成果,再多的默默努力,换来的也可能只是嘲笑。哪怕之后,我确实有了进步,但是,又如何呢?哪怕我的引体向上能够从0个到了3个,哪怕我的1000米用时减了24秒。我依旧只是这个优秀集体中,最后面的那几个。那以后,我更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的午间教室,一个人的田径场看台晚餐。看看书,看看云,看看球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最为深刻的温暖,也是因为那一次。
连续5天熬夜写作业,也连续5天没有吃晚餐,我一直在田径场边溜溜达达。那一天恰巧是家长会,而又恰恰是周五,开完会就是周末了,于是我父母都来了,我母亲去开会,而父亲在外面等着我们。老师便让我们去田径场测1000米——毕竟家长会期间一般不会有学生什么事,家长会后才会有。
那一天,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舒服,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不能错过,我也不敢错过。可笑吗?我觉得是挺可笑的,明明已经没什么可以捍卫的东西了,我究竟是在捍卫什么呢?更可笑的是,我整整跑了6分多钟,对的,没有一点夸张,最后几乎已经是在用走了,再之后我倒下了。但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旁边的同学们也发觉事情不对劲,一部分同学帮我搬到了医务室,而另一部分同学,跑回教室去找我正在开家长会的母亲。
母亲匆匆跑来。一边抱紧我,一边喊我名字。只是我已经意识模糊了,大口大口喘着气。
母亲没有再犹豫,抱着我一下子冲出学校,冲向父亲的摩托车。父亲肯定也没有犹豫,他跨上摩托车,带着我们冲向了医院。
后来听母亲说,在周五晚高峰的十字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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